但此時她已無暇多想,慌忙將馬有賢扶了起來,展顏笑道:“馬指揮,咱們似乎在何處見過?”
馬有賢也笑了,說:“莫家娘子貴人多忘事,先前在簡王府,卑職與娘子有一面之緣。”
說到這兒,莫雲瀟豁然開朗,爽朗地笑了起來,說:“哦!是了!那日多虧馬指揮及時趕到,否則奴與官家可都……唉,真真是險到了極點,這次有馬指揮出手相助,相信定能馬到功成。”
馬有賢神色一凜,立正說道:“此乃官家御筆吩咐,卑職豈敢怠乎?莫家娘子不必心焦,俺們定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那倒不必,那倒不必……”莫雲瀟客氣的說著。
張迪有些不耐煩了,催促道:“咱們到底走不走呀!不是說了尋人嗎?再耽擱下去天就要明瞭。”
他一開腔,大家的目光就都被他吸引了去。
見他仍騎在馬上,既不下馬行禮也不與莫雲瀟搭話,馬有賢只覺得不妥,便走過去對他說:“張內官,還是先下來見個禮吧。”
他說完又左右望望,用手攏著嘴,輕聲說道:“官家屢屢為這莫家娘子破例,只怕日後也是個得寵的宮裡人。張內官比卑職更清楚吧?”
張迪“哼”了一聲,揚聲說道:“那又如何?我朝從未有商人之女被冊封的先例。官家少年熱血,卻也不敢破了祖宗成法。露水之緣有何可慮?”
他的話說得極大聲,分明就是要讓莫雲瀟聽到。果然,不僅莫雲瀟聽到了,張芸兒、丹珠和綠玉也都聽到了,禁軍士兵們也都聽到了。
“張內官!”馬有賢極為尷尬,心底裡罵了句:“閹貨王八!竟拆俺的臺!若不瞧你是官家的身邊人,少不了你一頓鞭子!”
張芸兒也止了哭聲,叫了聲:“荷露!”
莫雲瀟面色通紅,怒目圓睜,縱然是收斂了幾分脾氣此時也忍不住了。
她沒有回頭去瞧張芸兒,而是大踏步來到張迪的馬下,仰頭與他對視。
張迪騎著西域產的大宛名駒,凜然不懼。
馬有賢望望張迪,再望望莫雲瀟,竟然一時躊躇,不知該勸誰。
張芸兒倒是清醒,忙疾聲叫道:“荷露!莫要惹事呀!”
張迪瞥了一眼張芸兒驚恐的表情,得意的一笑,說:“莫雲瀟,你可也該收……欸!你幹什麼!”
話還沒說完,莫雲瀟忽然伸手將駿馬的攏頭一按,這馬突然受襲,只想昂起頭來,但也就在它奮起四蹄縱聲長嘯的時候,莫雲瀟已經翻身上馬。
張迪猝不及防,只想把她推下去,可自己的手還沒按到莫雲瀟的肩上就已先被她扣住。
“哎呦!”張迪叫了一聲,身子忽然失了重心,險險就要跌下馬來。
馬有賢等一干禁軍慌了,急忙上前來接他。可張迪並沒有跌下來。
莫雲瀟一手將他的領口提著,一手將馬鞭一甩,喝了聲:“駕!”
大宛駒一聲長嘶,奮蹄就跑。張迪本以為自己會掉下馬來,可眼看坐騎已狂奔了起來,此時落馬豈不要受傷,於是他的兩手只能牢牢的抱住馬的脖子,衣領被莫雲瀟拽著,以一種十分不雅且奇怪的姿勢在馬的一側掛著,連連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