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副十分工整的工筆畫,描繪的是“汴京八景”之一的隋堤煙柳。
畫面中,汴河水濤濤而過,岸邊的楊柳鱗次櫛比,一個獨身女子在柳岸邊漫步。
此時正是晨光破曉之時,楊柳低垂,花朵卻大多凋零,只有綠油油的野草在頑強的生長,天邊還有一道彩虹像鵲橋一般的掛著。
畫面的右上方痛快淋漓的題寫著一首小令: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啊?”趙明誠的心忽然跳得快了起來。以他之才一定能看得出這幅斗方的意思,分明是一個女子對自己有意,在天明時約自己在隋堤岸邊相見。
想到這一點,他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這是他長大成人以來,第一次有女子示愛,這叫他如何不慌?
“德甫!德甫啊!”父親的聲音忽然傳了來。趙明誠一慌,立即將斗方捲起來放進自己身後的書櫃裡。
幾乎就在同時,父親趙挺之也已挑簾進來了。趙明誠見了父親,慌慌張張的行禮,叫了聲:“父親大人。”
“嗯。”趙挺之一捋短鬚,只將愛子打量一番就知道他有了心事。
但趙挺之無意戳破,而是坐下來問道:“聽你媽說一早你就出門了,如何不在家讀書啊?”
趙明誠回答:“父親大人,今早上莫家的獨子莫時雨來約兒去茗樓吃茶。”
“茗樓?”趙挺之略一皺眉,說:“就是那因逃兵之罪被查封后又在官家的護持下重新開張的茗樓?”
趙明誠點點頭,說:“正是。”
“呵呵……”趙挺之冷笑搖頭:“那個莫掌櫃可是個不饒人的。依我看,莫時雨你也少與他來往。”
趙明誠面上一紅,爭辯道:“今日我見了莫姑娘,其人不僅磊落,而且才華斐然,是個不輸給李清照和魏夫人的才女呢。”
趙挺之抬眼將他一瞧,心中已明白了四五分。他嘆了一口氣,說:“德甫啊,明年就是大考之年,你可要把心思多用在學問上。那莫時雨家中有喪,三年之內不能考試。你可不能總與他學。”
“是。”趙明誠應了一聲。
在趙挺之和兒子談心的同時,莫雲瀟也在李清照的閨房中講自己如何搭上趙明誠的線的。
“婉兒,這條紅線我可幫你牽上了,接下去可就看你的能耐了。”莫雲瀟說完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清照紅了臉。她略微的低了低頭,說:“既是這樣,我可要念你的情了。離離,幫荷露剝一個橘子來。”
離離應了一聲,拿起一個橘子來很快就剝好了。莫雲瀟道謝之後接過來,邊吃邊說:“這個趙明誠趙德甫啊真是個仁厚的君子,婉兒你沒有看錯人。”
李清照含羞問道:“不知荷露你是如何將我的心意傳達與他?又不知他是否會意?”
莫雲瀟呵呵笑了起來,說:“我的畫你的詞,他不會不懂的。”
李清照淺淺一笑,說:“真沒想到荷露你真是俠骨熱腸,頗有古風。以前我是錯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