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跪倒在地的回答:“俺哥倆是來瞧瞧這劉團頭被捕去之後,宅子裡還有什麼值錢的玩意兒……”他似乎也覺得不大光彩,便低下了頭不再說了。
聽了這話莫雲瀟心頭更是一震。看來楚員外和官兵的驟然到來也有很大的關聯。
“哼!”莫雲瀟重重地將抓著的那人推了開去,說:“原來你們是來趁火打劫的?不過也算你們倒黴,既然遇著了我,橫財是發不了了,但命總歸還是有的。現在就帶我去見你們員外。”
二人面面相覷,似乎是心有不甘的樣子。於是其中一人陪著笑臉說:“是了,這莊裡的東西既然是您莫姑娘瞧上的,便由著您來挑,只是給俺哥倆留點腳錢就是。”
莫雲瀟怒目一張,喝道:“呸!區區一個乞丐頭,哪有什麼寶貝,快帶我去見你們員外,若再有半個字的廢話,小心你們的舌頭!”
這人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將腦袋壓低,說:“夜深了,員外他早已睡了。”
“那還不簡單,把他叫醒了,就說是莫雲瀟來見他。他不給我這個面子嗎?”莫雲瀟說著。
“不敢不敢。”二人一同磕了頭,起身說:“小的為姑娘引路就是了。”
楚員外的宅子並不遠,相距此地不過十五里,雖住在城外,但其家財富貴可也直追茗樓莫家、樊樓宋家。其田產千畝,農戶數百,幫閒買辦亦有百人。
其宅邸更是富麗堂皇。門是朱漆紅木門,門上六橫六縱的門釘醒目非常,而那高高的院牆亦遮不住牆裡的玉宇瓊樓。
他家有一座觀星樓,五層樓宇拔地而起,樓頂飛簷斗拱、雕樑畫棟。這座樓與城裡的長風樓遙遙相望,站在樓上可遠眺金明池,東京城內的繁華市井更是盡收眼底。
此刻,在這觀星樓上肉香飄散、琵琶樂聲會聚在了一起;絃歌青蘿,嘉賓薈萃,更是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了。
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上首主人的位子上。他頗為得意地捋了捋自己的兩撇小鬍子,扭頭望向右手邊的客人。這個客人不是別人,正是殺死寶成的仇虞候。而在仇虞候對面坐著的則是一個清瘦男子。此人也是面帶微笑,十分愜意地欣賞著歌女唱的曲子。
他們三人各擺著一個精緻的小火爐。不過這火爐不是取暖用的,而是烤肉用的。火爐上架著鐵網,網上放著的則是用鐵籤子串起來的肉。
這肉在炙烤之下,油水外溢,層層起泡,發出“滋滋”的聲響。
“承蒙楚老爺看得起,咱這**子也附庸起了風雅。”仇虞候笑著對那胖乎乎的男子說話,這人必然就是楚員外了。
楚員外頗為得意地一笑,說:“仇虞候調來東京不久,就捕了一夥流竄多年的逃人。老哥我是此地的東家,請虞候來此一聚,想必也不壞規矩吧。”
仇鋒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慚愧得很,這夥逃人有個為首的叫劉大刀。此人武藝不凡,曾在西軍種老相公帳下做一名武官。小弟此次去捕人,捕的正是這劉大刀。唉,只可惜叫他跑了。”
“所謂狡兔三窟,仇虞候不必氣惱。”說話的正是坐他對面的清瘦男子。他輕輕轉動烤肉的鐵籤子,繼續說道:“‘大刀斬虎豹,大刀斬玉皇’。東京城裡的大小乞兒都會吟這句話。”
“哦?”楚員外略吃一驚,瞪大了的眼睛向那清瘦男子望去,時候:“章兄,如此說來,這個劉大刀似有反志。斬虎豹尚且說得通,可要斬玉皇便是犯上的言語。”
仇鋒說:“實不相瞞,在下也曾在西軍當差。士卒們對朝廷……似乎頗有怨言。這劉大刀口出狂言,卻能呼者雲集,想來也不可小覷了。”
“哼!”姓章的一聲冷笑,頗為自傲地說:“雖然小弟不才,只是一介賤商。但吾兄尚在朝中有一席之地。除掉幾個亂民還不是易如反掌。”
楚員外和仇鋒都是一愣,卻也只能呵呵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