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就坐在了桌旁。兩個僕人打扮的人也緩步走了來。他們一個手裡端著一個大大的豬肩,一個捧著一個酒壺。他們將酒肉放下才欠身而退。
光頭男子從靴筒裡拔出一把匕首來。這匕首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刺目的光芒,匕首把也纏著金絲,看上去絕非凡物。
莫雲瀟看著他用匕首切下一塊豬肩肉,再用刀尖扎著送入口中咀嚼。他吃下幾口便端起酒壺來,口對口的“咕咚咕咚”地喝起了酒。
“哼!想那鴻門宴上,楚霸王給樊噲送了一條生豬腿,樊噲竟能吃得下去。茹毛飲血,實乃蠻夷。”他一邊吃一邊感嘆著。
莫雲瀟瞧在眼裡,冷不防地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她頗有些尷尬,忙用手捂著肚子。
光頭男子側目將她一瞥,嘻嘻笑道:“莫大姑娘恕罪,是我們待客不周。”然後他給兩側的人使了個眼色。
兩個手下便走上來說了聲:“得罪了。”然後一個將套在莫雲瀟身上的口袋褪下,一個輕輕將她扶起來。
“請坐吧。”光頭男子說了一句,莫雲瀟便走過去坐在了他的對面。
“來人,也給莫姑娘上一個豬肩和一壺酒。”他揚聲吩咐,那兩個僕人便也不敢怠慢,拿著同樣的東西送了上來,另外也遞給了她一柄匕首。
莫雲瀟接過匕首一瞧,桃木的刀柄,樸實無華,刀刃雖然也十分鋒利,但比起光頭男子手裡的那把卻是不及了。
光頭男子見她發愣,便笑著說:“莫姑娘不比咱們這等粗人,怎麼能用匕首進膳?還不換了箸來!”
“不必!”莫雲瀟環顧四周,周圍的這些人都以一副鄙夷的目光望著自己。如果此時自己換了筷子來,豈不更讓他們看不起?
於是她笑盈盈地說:“區區一把刀,我還是玩得起的。”說著,便動作嫻熟地切起豬肩肉來。
光頭男子哈哈大笑,道:“莫姑娘果然是豪爽的人。我們這些人不比你莫姑娘,只能在這刀口上舔一口肉吃。”
他一邊切肉一邊說:“你莫姑娘生在富貴之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我們只能在這繁華的東京城裡苟且偷生而已。”
“哼!”莫雲瀟冷笑了一聲,然後抬眼將他一瞧,說:“別跟我賣關子,有話直說!”
現在的她漸漸鎮定了下來。這些人對自己如此恭敬,說起話來又有這許多鋪墊,看上去不像是綁架劫財的。所以她要儘可能地迷惑他們,扮演一個原本莫雲瀟該有的樣子,似乎才能讓他們有所忌憚,也才能護得自己周全。
果然,她這一句不客氣的話收到了效果。光頭男子含笑點頭,道:“果然是本性難移。莫姑娘你裝不了懵懂無辜之人,做回自己才夠坦蕩。寶成,是你誘莫姑娘來此的,還不快來賠個不是。”
“是了。”之前那個乞兒打扮的人依舊帶著輕蔑地笑。他徐徐走來,將莫雲瀟眼前的酒壺塞子去掉了,笑著說:“莫姑娘,咱多有得罪……”
莫雲瀟只覺一隻手從身後搭在了自己肩膀上,心房不免一顫,接著便將左手一轉,五指扣住了他肘關節的麻穴。“哎呦!”他叫了一聲,身子也因痛苦而扭曲。莫雲瀟抬腿一壓,正壓在了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