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張芸兒氣得臉色發青。她重重地一拍桌子,同樣厲聲咆哮:“你個大膽潑才,可知誣陷尊長是重罪!你……你不想活了嗎?”
環兒卻是痴痴一笑,說:“依著我大宋的律法,你是妾,我是婢,咱們一樣,都是莫家的奴婢,又何談什麼誣陷不誣陷?”
“放肆!放肆!”張芸兒一躍而起,咬著牙說:“來人,把這廝拖出去打!狠狠地打!”
李仙娥也站了起來,捏著手帕說:“還是先問話吧。看她是……”
“還問什麼?”張芸兒猛地回過頭來,衝著李仙娥怒吼了一句。她面紅耳赤,額上青筋外暴,顯然是憤怒已極。
莫雲湘和莫雲澤忙湊上去勸慰:“娘,莫要動氣,小心傷了身子。”
兄妹二人一個安撫一個倒茶,張芸兒輕呷了一口兒子遞上來的茶湯,怒氣才稍有平息。
張芸兒端著茶碗的手仍在劇烈地抖動。她強抑心頭的怒火,說:“這婢子如此無禮,若不嚴懲豈不叫人笑話?以後我莫家還怎麼管教下人?來人,叉了出去打,先打五十鞭子。”
“是!”那兩個小廝正要將環兒叉出去,沉默半晌的莫雲瀟卻又站起來說了句:“等一下!”
兩個小廝一愣,目光投在了張芸兒身上。張芸兒氣血上湧,轉過頭來望著莫雲瀟,問:“怎麼著?大姑娘要護這婢子?”
莫雲瀟眼珠滴溜溜一轉,隨即笑道:“無論怎麼說,她也是我的人,即使是出言不遜要請家法,那也是我請。二奶奶你越俎代庖,怕是不妥。”
張芸兒一愣,追問道:“那依大姑娘的意思呢?”
莫雲瀟望了望氣急敗壞的張芸兒,又轉頭望了望焦慮難安的李仙娥,已判斷出這姐倆是貌合神離,於是笑著說:“不是叫她來問話嗎?要殺要打,總得問完了再說。”
她重新坐了下來。張芸兒和李仙娥見狀,也只好重新落座。
“大姑娘!原來你真的沒死!”環兒面露喜色,隨即淌下了淚來:“大姑娘,小的絕不相信您是自己失足落的水,定是有人害您的,對不對?”
莫雲瀟板著面孔,說:“你且說說,害我之人是誰?”
環兒將目光投向了張芸兒身後的莫雲湘。莫雲湘心頭一急,氣得直跺腳,說:“你亂嚼舌頭,我沒有害女兄!”
莫雲瀟緩緩轉頭,一副凜然目光望向了莫雲湘。莫雲湘與她目光一觸,不禁是渾身汗毛倒豎,急忙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大姑娘!當日二姑娘說要把您丟進金明池裡淹死,是你我親耳所聞。”環兒說:“若是大姑娘遇著了不測,二奶奶又有一子傍身,便大有機會升為主母。二姑娘這樣做也並不奇怪。”
“荒謬!”張芸兒怒斥道:“你純屬臆測,有沒有真憑實據拿出來!”
“哼!殺人滅口,毀屍滅跡,哪有什麼憑據。”環兒不屑地一甩頭,望向了另一側。
張芸兒冷冷發笑,說:“既無憑據,也無證人,那你便是信口汙衊!走!咱們到開封府說理去!”
“二奶奶稍安勿躁。”莫雲瀟側過了身子,手輕輕按在了張芸兒的手上。
她含笑對張芸兒說:“常言道家醜不可外揚。開封府就不必去了。害我的人不是湘兒,我已猜著了他是誰。”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什麼?”大家都瞪圓了眼睛,目光如利箭一般向莫雲瀟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