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端木秀,本是翰林大學士端木瑞的獨女。
出身書香門第,所以也堪稱飽讀詩書,然後被大家抬舉為聆風第一才女,可是我心底其實並不在意這些虛名。我期望的不過是像個普通女人,嫁為人婦,然後在家相夫教子。
直到後來被選為妃子,也並不開心,我心底其實是通透的。也許在第一眼看到那個男人時,我就懂了。那樣天生的王者,普通的女子是不能入他眼的,他不會有情也不會動情。
所以我安安分分,在這後之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可能我那份淡泊還是吸引了他幾分注意力。恐怕也是因為我不像其他女人一樣爭寵,他反倒還喜歡常來一些。
等我懷上了昭兒,南離又將他們的公主離杏兒送過來和親,那個南離第一美人,早早就豔名遠播,第一次見到時,我也忍不住被驚豔了一把。不是她如何的魅人,正好相反,而是那離杏兒長的清麗雅緻,不食人間煙火,美到超凡脫俗。
當時我還注意到,王上的眼裡也閃過明顯的驚豔和溫柔。那時候我以為,這個男人終於動了心,也只有離杏兒那般天人之色,才入得了他的眼吧。之後,果然如我所料,離杏兒風頭大勁,日日專享王寵。
彼時,我專心的在自己的裡養胎,對外界不聞不問。我心底想,那個男人既然有了喜歡的女子,那麼我接下來的要做的,不過是安心把孩子生下來,然後盡心撫養他長大。可是我沒料到的卻是,雖然杏妃被寵幸的最多,可是那個人卻還是沒有停止過寵幸別的女人。
甚至陸續還有別的妃子懷上龍種。我覺得愕然還有些疑問,那日分明在他眼中看過一閃而逝的驚豔,難道天人之姿的杏妃都不能入得了他的眼麼?這世上是否真有一個女子可以打動他的心。
皇裡壓抑沈的氣氛,對昭兒的子和成長影響很大,我滿腹心思全放在昭兒身上,到也分不出多餘的心思去管別的事。
直到傳出杏妃懷孕,他龍顏大悅,然後全慶祝的時候。我帶著昭兒坐在臺下,看到杏妃一臉滿足幸福的偎依在他身邊,他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我默默的想,他心裡終究還是有那個女子的。
杏妃產下了一個女兒。裡有人失望,有人得意,得意的不過是那些看不得杏妃一直受寵的妃子,失望的不過是一些將寶壓在杏妃身上的朝臣。我卻無所謂,整日在自己裡,也不喜歡出去應酬那些妃子,只專心的教養昭兒。
一日起床,發現四處找不到昭兒,正心急如焚準備喚人趕緊去尋。卻看到昭兒小小的身影出現在錦繡門口,這才輕輕放下一口氣。正待斥責他,以後不可獨自亂跑,這裡滿是豺狼虎豹,吃人不吐骨頭。昭兒如此小,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這當孃的可怎麼辦才好。
卻不想,昭兒一溜小跑過來,埋進我懷裡,興奮不已的拉著我說,“母妃,我有妹妹了,白白軟軟的一團,好可愛啊!”
看著昭兒臉上燦若朝陽般的笑容,我竟然有些愣住,這是自昭兒懂事後,第一次看他笑的這麼開心,就連當年有了風染,風傾和芝雅這個妹妹時,也沒看他這麼高興過。不過也好,他總算能像個正常的孩童一樣開懷大笑。
小公主滿週歲時,總算見到了其人,果如昭兒所說,白白軟軟的一團,額外的討喜。誰也不去在意她到底抓了些什麼,只知道那個男人似乎也極開心,凡是她看上的全賞了她。還親自抱著她一起用膳,記憶中,似乎沒見過他親手抱過哪一個孩子。
昭兒越來越喜歡往水漾跑,每天的話題裡總是漣漪,這也沒什麼不好。小孩子有個伴,反而不會孤單。做孃的可以給他一切他想要的,卻給不了他同齡孩子間的友誼。小公主一點一點長大,那頑皮的子顯露無疑,整個皇都被她當成的樂子。
昭兒照舊每日都往水漾跑,而且越待越久。一個人在錦繡也無聊,靜靜的坐著刺繡,卻也分些心聽著那些裡的八卦打發時間。
全是繞著小公主一個人的,她如何調皮,如何膽大,王上又如何寵溺她。嘴角帶著淺笑,聽著小公主做出的那些驚天動地的舉動,心裡都是滿滿的笑意,這個孩子與這皇格格不入,卻又意外的和諧。
風吹著樹葉抽出嫩綠的新芽,又發黃而落下,當大雪再次鋪滿枝頭時,一年就這麼過去了。昭兒每日的話題還是離不開他的漣漪皇妹,總是興高采烈的拉著我的衣袖,告訴我漣漪皇妹如何的聰明,如何的機智,又是如何的指揮他作弄夫子。
我默默的聽著,也不責怪他,但也不鼓勵他。昭兒從小是我教養的,心裡自有評判標準,知道什麼該為,什麼不該為。作弄夫子,頑皮的孩童沒少做過這事,我也不太反對他,有些經歷他是該有的,而且也不是太大的惡作劇。大人也不會較真,最後也不過是含笑而過。
隨著時間緩緩過去,那些孩童都開始慢慢的長大,小公主也變成了少女,雖然年紀還小,可是臉上早已經顯露出致的五官,和一些獨特的青澀風情。長大後恐怕不會比杏妃遜色,說不定又要出落成另外一個傾城絕色。
這些年來,小公主倒是長大了,可是那子依舊頑劣。儼然成了一群孩子的頭,而每次闖了禍,背黑鍋的事總是落到昭兒頭上。
看著昭兒躺在榻上,一邊齜牙咧嘴的疼,一邊又傻兮兮的笑。我不由想逗逗他,“知道疼了吧?那你還每次傻傻的替人背黑鍋。”昭兒馬上抬起頭看著我,響亮的說,“我是哥哥,當然要保護好妹妹。”看著他一副小男子漢的樣,我不由一樂。嗯,原來是為了保護妹妹,還不算傻得太厲害。
他看著我沒什麼特別的表情,於是又開口說,“再說這點疼也算不得什麼。”於是我默默的用手在他受傷的小屁股上一按,他馬上殺豬一樣的慘叫起來。我揚眉看著他?這麼點疼不算什麼?
他低下頭小聲說,“每次我受了罰,漣漪皇妹都會對我很好……”
我笑了笑,知道他疼妹妹,也不再為難他,掀開他的褻褲準備給他上點藥。結果已經上過了,還隱隱散發著清香,看得出是極品好藥,那些紅腫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昭兒看我有些楞的表情,得意的說,“這是漣漪皇妹配的藥,比御醫的藥都管用呢。”
接下來也會偶爾碰上那位小公主,雖然每次都只是隨便打個招呼,並沒有深切的來往。可是每次看到她面上清澈乾淨的笑容,心裡總是覺得暖暖的。她就彷彿是這冷沈寂的王裡的一道陽光,給這裡帶來了生氣,還有溫暖。
我曾想那個男人恐怕是無情無心的,就連杏妃那樣的絕色,都不能打動他。而他膝下一堆兒女,各個都是人中龍鳳,也未曾見他和顏悅色的善待過誰。
直到,漣漪公主的出現。完全推翻了我的想法,他竟然也可以被稱為慈父,這個詞和他本是如此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