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九當年曾經說過趙臘月一劍殺之的行事風格很像自己。
這是真的。
元騎鯨與柳詞看過太多這樣的畫面。
當年做景陽真人的時候,他從來不理會青山事務,那是因為不喜歡麻煩,殺人其實很痛快,因為那是解決麻煩最簡單、最快速的方法。
看來柳詞與連三月的先後離開,終究還是對他帶來了一些影響與改變。
“你也變了,變瘦以及變醜了。”
井九在元騎鯨身前坐下,看著他枯瘦的臉頰,沉默片刻後說道:“辛苦。”
很多年前他便與趙臘月說過,元騎鯨與柳詞的壽元都只剩下了幾十年,按照時間計算,元騎鯨應該早就已經離開了人世,之所以現在還活著,是他用了青山秘法強行續命。
泰爐便是用這種秘法,在劍獄裡苟延殘喘到了一百年前。
這種續命並不是真正的延壽,因為動用這種秘法後,修行者會失去所有感受,卻要承受神魂裡的無數衝突,比活死人還要更加痛苦。如此活著要比死亡更加可怕,泰爐如果不是對太平及景陽的恨意太深,斷不會用。
元騎鯨用這種秘法續命自然不是因為怕死,而是因為井九沉睡不醒,朝歌城需要他親自坐鎮。
“連這些苦都受不了,還修什麼道?”元騎鯨面無表情說道。
井九說道:“當年打麻將的時候,你好像不是這種說法,記得你說輸贏無所謂,但過程開心比較重要。”
元騎鯨說道:“你我都不是柳詞那種擅長閒聊的人,不如閉嘴。”
井九說道:“你想不想吃火鍋?”
元騎鯨說道:“我還有一天才會走,你先忙你的去。”
井九說道:“該忙的已經忙完了。”
從春天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些天。
他在趙園裡看星星看的眼睛都直了,就是不肯進宮。
與顧清想的沒有關係,他不願意進皇宮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進來,元騎鯨就會醒來,然後離開。
“來兩個會打麻將的。”他忽然回頭對著殿外說道:“要打的好。”
他的聲音並不大,卻像是鐘聲一般在皇城裡迴盪,甚至傳到了朝歌城裡,不知驚著了多少百姓,引出多少誤會。
……
……
井九喊了一聲,於是整座朝歌城都亂了起來。
朝廷很快便推舉出胡大學士為首的數名代表,卻被顧清毫不猶豫地否決掉。麻將牌打的好只是一方面,關鍵還要看打牌的人是誰,他很確定師父不想對著這些頭髮蒼白的老頭子,而且這種機會怎麼能隨便給人?
沒過多長時間,胡太后有些羞澀地走進了偏殿,對著井九與元騎鯨行了一禮,說道:“我打的還可以。”
緊接著,殿門處響起雀娘驚喜而有些惘然的喊聲:“先生?原來您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