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刨開。
再次填平。
吃沒了。
天光峰頂的石碑不停簌簌落著塵,只是間隔越來越長。
有些青山弟子們離開了,然後再次回來,給師長們帶來果子。
青山仙師們自然不怕飢餓,但怕無聊。
阿大趴在屍狗嘴裡,隔著如石柱般的犬牙看著遠處的天空,心想既然勝負已分,為何你還不放我出去?
白衣輕輕飄著,比天空裡的那些雲要生動很多。
井九落在山間,低身把手裡的那根竹笛重新插回土中。
細細的青枝從竹笛孔中鑽出,迎風招搖而生長,很快便蔓延開來,然後有三三兩兩的小白花開放,緊接著便是滿山遍野的花海。
方景天躺在花海里,沉重地喘息著,再沒有半點仙風道骨的模樣,看著就像一個重病的老人。
在青山宗的這些強者裡,廣元真人以木訥低調著稱,真正最不像仙人的卻是他。
從很多年前開始,他就像個尋常富家翁,不管那兩道細長的銀眉如何飄拂,都拂不走他身上的俗氣。
那種俗氣不是尋常意思的俗氣,指的是家常意味,是與人間有關的那種鮮活味道。
從這個角度來說,太平真人收了這麼多徒弟,他才是最像的那個。
和與廣元、南忘等後入門的弟子相比,他在上德峰的時間更長,對師父的印象極深。
可能正是因為這些原因,他對太平真人的忠心要遠超其餘人,對井九等人的恨意更是深刻至極。
“我、日、你先人。”方景天看著井九說道。
井九說道:“劍丸雖碎不代表不能重修,我在雪原上見過有人金丹碎裂重修,應該是一樣的法子,你要不要學?”
方景天說道:“我操、你、祖奶奶。”
井九就像是沒有聽見,繼續平靜說道:“當然你的劍鬼也出了問題,有渙散的徵兆,如果想要復原,可能需要兩百多年的時間,你應該能熬到那天。”
方景天說道:“我操、你、媽。”
“以後就在這裡好好治傷吧,爭取活著,死總是不好的。”
井九看了眼天空,說道:“過不了多久,我們應該會再見面。”
方景天喘息了兩聲,說道:“我、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