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冬醒來的時間比他推算的要晚很多,但是她修行的本就是世間獨一無的功法,他也不知道這種變化究竟會帶來怎樣的影響。
水月庵主說道:“我倒有些擔心……因為湖畔的花草生長速度越來越快了。”
這是天地靈氣集中的現象,按道理來說,對沉睡裡的過冬是好事,但井九明白她在擔心什麼。
時間都是相對的。
水月庵主忽然說道:“懸鈴宗那位太君死了。”
井九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聽到這個訊息,沉默了會兒說道:“景淑應該有心理準備。”
現在猜到他真實身份的人依然不多,但水月庵是特別的。
過冬不說,庵主也不說,但不代表她們還想不到。
水月庵主說道:“生死這種事情無法準備。”
因為只有一次,任何準備都只是預想,永遠談不上完備,就像永生無法得到證明。
井九說道:“所以儘可能不要準備。”
水月庵主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一切都會終結,哪怕飛昇,也必然會有一個結束。”
井九說道:“以因果而論,確實如此。”
水月庵主說道:“誰又能跳出因果呢?”
井九說道:“即便會結束,也要越晚越好,如果有長度,也要越豐富越好。”
水月庵主說道:“她為了追上你,付出了這麼多的代價,這有意義嗎?”
井九說道:“你錯了,她有她自己的道。”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只是她那條道路上的風景。
水月庵主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親手衝了一杯桃花茶,推到井九身前,說道:“還沒恭喜你做了青山掌門。”
井九想著顧清說過,水月庵送來的禮物最厚,接過那杯桃花茶飲了口,便起身準備告辭。
水月庵主看著他說道:“桃花茶不助桃花,卻能清心。”
井九沒有說話。
“我不是果成寺的師兄,會使兩心通,但天人通也可以幫我看清楚一些事情,比如你的殺意。”
水月庵主問道:“你要殺誰?”
井九說道:“景辛。”
水月庵主沒有意外聽到這個答案,嘆道:“虎毒尚不食子,你果然還是那般無情。”
井九說道:“如果她還醒著,景辛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