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什麼話?你這腿腳那行呀?”李平溫和卻不容置否的說,“去歲不也是我修的嗎?”
萬姨娘也不放心,鄭綿綿乾脆道:“還是等雨歇了再說吧。你這樣上去,我們也不放心吶。”
李平指了指敞廳裡漫起來的水,道:“這水再這麼漫下去,縫裡就容易落了草籽,長出小草來,這磚地很容易裂,到時候又要修繕,不勝其煩。”
他利落的披了蓑衣,背了個小竹簍,擱上磚塊和油紙,就登了梯子往屋頂上去。
鄭綿綿沒多想就鑽進雨簾裡,同丫頭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扶著梯子,李叔和萬姨娘忙上前給兩人撐傘。
李平雖是讀書人,可做起這種事情來卻很利索,鋪好了油紙和磚石,將磚石牢牢的卡住了,平平安安的從梯子上爬了下來。
他腳踩實地的時候,恰對上一雙文氣的細長眼睛,正看見她的眼神從由擔心轉為輕快一瞬間,李平忍不住微笑起來,落在為鄭綿綿撐傘的萬姨娘眼中。
李平催著大家進去避雨,自己走遠些才脫了蓑衣,他自己身上透溼,卻還不忘叮囑三人喝些薑湯避寒,自己卻和李叔很快就離去了。
萬姨娘瞧著鄭綿綿有些失神的眸子,也不怪她,李平冒雨前來替她們修繕,又懂得避嫌沒有久留,連她瞧著都覺得這孩子的確是個好的。
“吩咐灶上多煮些紅糖姜水,等下送去一缽子吧。”萬姨娘說著,丫頭應了一聲,很快去了。
鄭綿綿看著萬姨娘,也沒說什麼,萬姨娘自己嘆一聲,道:“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鄭綿綿羞得撲上來捂萬姨娘的嘴,母女倆摟在一塊笑作一團,方才的擔憂驚懼早就不知去哪了。
大暑過後,還有秋老虎,想要徹底的涼快起來並沒那麼容易。
那一日,李嬸和李平一起上門來送回禮,說是謝過萬姨娘夏日裡給他們的驅蚊香粉。
萬姨娘敞開了門請李平坐下,細細打探過過李平的意思,尤其是那偏京的李家人還不會來騷擾他。
李平已經猜到萬姨娘將鄭綿綿許配給自己的意思,臉紅的厲害,見她問的直白,又覺得很窘迫,還是平心靜氣的解釋道:“我這已經沒有東西能讓他們瞧得上眼了,聽說他也調了任,家人大多跟隨,更不會來碩京滋擾我。”
聽他將生父稱之為‘他’,萬姨娘想起鄭綿綿說到鄭國公的時候,也常常避開不提,這點上兩人倒是一樣的。
萬姨娘定了主意,寫信先同鄭令意說了一聲,鄭令意在信紙上看明白了李平的出身,十分訝異。
她心裡有些不定,同鄭啟君還有鄭嫦嫦說了這件事,鄭啟君倒是看得開,說:“萬姨娘都帶著女兒出逃了,哪裡還講究以前那些身份地位,有個瞧對了眼的,湊在一塊過好這輩子就得了唄。”
鄭令意想想確是這個理兒,見鄭啟君這段時日來她這來的沒那麼勤快了,揶揄道:“你倒忙得很,怕沒錢養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