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提著水果進病房,裡面卻沒有人。他當場愣住,一路上都在上揚的嘴角頓時抿成一線。她趁他不在時又跑了!
唐糖扔下袋子,轉身跑出去,衝到六屋的前臺處,急切地問職班人員:“你沒有看到608房的病人?她去哪了?”
小護士被他猙獰的表情嚇到,羞怯怯地說:“我、我沒有看到她從這裡經過啊。我不知道她走了。”
“你們是幹什麼吃的!”他惱怒地朝年輕女孩吼起來:“大活人都看不到嗎?你們這裡病人跑了,不用負責的嗎?”
“我、我沒有看到嘛……”女孩被自己愛慕的美少年罵得狗血噴頭,芳心碎了滿地。
唐糖瞪著她,氣得鼻孔張得老大。他要罵起人來,多難聽的話都能說得出來。幸虧他還沒開口,瑞茜從附近的病房裡走出來,看到唐糖嫣然一笑:“你回來了。”
她笑得那麼柔美,他有再多的火氣也發不出來了。趕忙走到瑞茜面前,問道:“你去哪裡了?”
“這裡住了個婆婆,我剛才在走廊裡遇她差點摔到,就扶她進去。”瑞茜把手上拿的蘋果舉到唐糖的面前,“然後又陪她聊了一陣,她送了這個給我。”
原來是這樣,還好她沒有跑掉。唐糖擰著眉,對瑞茜失蹤嚇他很不滿意,但也不能怪她。他說道:“回去了,我也買蘋果來了,你要先吃我的!”牽了瑞茜的手走回病房。
他從瑞茜手裡拿走蘋果,又在自己買來的裡面挑了一個削給她吃。瑞茜一口一口地嚼著,他看了就覺得很幸福,能和瑞茜在一起真好,所以他也不想再去計較以前的事情了。
“瑞茜。”唐糖甜笑地叫她,開心得像小孩一樣。
“怎麼了?”
“我喜歡你!”
“嗯……”瑞茜應一聲,又繼續咬蘋果。
唐糖噘起嘴,“你就只嗯一下。”
“嗯。”
“你要說你也喜歡我,也愛我!”
瑞茜還是在吃蘋果。
“你不願意說也沒關係,我會等到你親口對我說的那一天。”
他收起乖張的表情,真誠而開心地笑著。無論他這一生撒過多少謊話,這一句永遠是真的。所以瑞茜不想騙他不要緊,他只需要有一個真心對他的人就好。
晚上簡單洗漱之後,唐糖就躺在瑞茜床角下臨時加設的小床上。熄燈後,室內就只有外面射入的昏暗的光線。他抬起頭,看到病床上瑞茜單薄的身形,咧開嘴說:“晚安。”
“晚安……”回聲般地,瑞茜回他一句。
“我愛你。”
她沒有回覆,但他只要她聽到。
唐糖以為這一夜他不可能睡覺的,可在他說完晚安之後,閉上眼睛就立刻陷入昏迷的狀態。他累得太久,身體和心靈都得不到安寧。夢中他騰雲駕霧,飛回到自己生長的城市上空,他所住過的公寓,工作過的攝影室,還有讀過的學校,往昔的片斷一一回放。最後則停留在郊外的那幢小屋前。
他懸在半空,看到裡面有兩個人在糾纏。男孩緊緊地扣住女孩的腰腹,在她身體內馳騁,嬌弱的呻吟在風中飄散。他瞪大眼睛,想起那可怕的一夜,好似在死亡邊上掙扎,被毒藥逼得近乎瘋狂。
是她救了他,開啟他進入兩性的世界。如果她不喜歡他,幹嘛要救他呢?只是因為他太可憐,而且要死了……如果她和他在一起是因為憐憫,那為何又突然收回對他的關愛,把他拋向人間的地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