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居易不敢輕舉妄動，就是這麼站在門口，遠遠地看著宋染的屍體。
過了半晌，見沒有什麼異狀發生，唐居易也是稍稍鬆了口氣，便走上前去探查起來。
由於出色的記憶能力，雖然此時的宋染已經面目全非，就連身上的衣衫也是被撕扯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但唐居易還是大概判斷出了她的身份。
“這應該是那四個人裡的黃裙姑娘吧？”
唐居易輕輕地蹲下身子，並沒有直接接觸宋染的屍體。
“這麼說來，她應該就是那個宋染了？被丫鬟芹兒的鬼魂殺死的超脫者？難道說現在這個空間就是他們所在的正常空間？”
唐居易冷靜地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痕跡，也是綜合著屍體的狀態得出了結論：
“她身上都是被啃咬的痕跡，還有著類似爪痕的傷口......雙眼被挖掉了，但是那個時候應該還活著，甚至還掙扎著爬動了一會兒......”
“真正導致她斃命的，應該是這裡。”
唐居易默唸了一聲“得罪”，隨後便伸出手去，按在了宋染屍體的左胸之上。
果然，如唐居易所料的那樣，衣服的不正常的凹陷褶皺下是一個極深的空腔——她的心臟被挖掉了。
“遭遇了鬼魂之後，經歷了一場慘無人道的折磨，還被挖去了雙眼，最後才被剖開胸口取出心臟而死......”
得出了結論的唐居易不寒而慄。
“真不知道那丫鬟芹兒生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她死後下手如此可怖。”
嘆了口氣，唐居易也不打算繼續浪費時間，站起身來就要走，但是視野範圍內卻是突兀地出現了幾根髮絲。
這些雜亂的髮絲烏黑濃密，自唐居易的正上方垂落，正好是落在了他的眼前，因此也是讓他動作一頓。
唐居易渾身一僵，下意識地便抬起頭去，卻是看見了一張毫無生氣的猙獰面孔，躺著血淚的空洞眼眶正宛若深淵一樣凝視著他。
【老爺都誇讚我的眼睛靈動媚人，你覺得呢？】
好似從九幽中響起的聲音侵入了唐居易的精神，讓他如墜冰窟，只覺得周身盡是冰寒的死氣。
唐居易想說些什麼，但是卻好像被扼住了喉嚨一樣，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
芹兒的嘴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捕獸夾一樣緩緩張開，嘴角從兩邊開裂延伸到耳根，口腔內密密麻麻滿是尖牙，單是看著便讓人心生恐懼。
這個死去的丫鬟伸出兩隻手，乾枯細長的手指上皮開肉綻，裡面隱隱可見帶著血絲的白骨和蠕動著的蛆蟲。
這一雙手的指甲奇長無比，像是十柄尖刀，就這麼刺入了唐居易左右兩側的肩膀，深深地穿刺進皮肉之中，讓唐居易的表情瞬間扭曲起來。
就像是窒息一般的嘶嚎聲從唐居易的喉嚨裡發出，但是卻微弱到讓人難以聽見。
芹兒十指抓著唐居易的胳膊，將他硬生生地從地面上提起，緩緩地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裂開的血盆大口一開一合，發出的卻是輕柔的聲音：
【你的眼睛......也很好看......】
鋒利的指甲緩緩從唐居易的手臂中抽出，劇痛讓他的面色愈加蒼白，後背都是已經被汗水浸溼。
芹兒的力道驚人地大，僅僅用一隻左手就提起了唐居易的身體，另一隻手卻是緩緩伸向了唐居易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