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為了這個獎項的長遠考慮,我還是一開始就不參與為好!”
三人不得不承認張潮說的有道理——張潮參與評選,選上了是理所應當、毫無爭議,只會讓關注者索然無味;沒選上,作協的房頂子怕不是要給他的讀者們掀翻了,獎項恐怕就沒有第二屆了。
張潮以“技術贊助”的名義合理避嫌,既體現了他的“高風亮節”,又表明了組委會的“公正嚴謹”,還能在「茅盾文學獎」公佈之初,就引發一定的爭議和關注,同時這種爭議明顯還是可控的……
真是一石三鳥,越想越妙!
但是再妙,三個前輩也再受不了張潮這種狗裡狗氣的作風了,鐵寧道:“這個……我們再研究研究。你什麼時候回燕京?”
張潮知道“技術贊助”這事基本板上釘釘了,於是道:“不一定,但是6月份肯定回來了!贊助的事,我讓馬伯慵他們聯絡您。
走了,三位老師,回見!”
鐵寧、王蒙等人無奈,只能看著張潮瀟灑離去。
三人一邊往回走,一邊細捋張潮剛剛提出的方案,忽然想到一件事——「潮汐文化」裡可有好幾個年輕作家呢,馬伯慵、雙學濤就不用說了,光是和他們簽了「文學經紀」合約的聽說就不少於30個,不可能都避嫌吧?
張潮這哪是“高風亮節”?明明是把皮球踢給了作協,自己當姜太公穩坐釣魚臺。
王蒙“惡狠狠”地道:“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等他6月份回燕京,必須把他抓進組委會幹活!”
鐵寧和劉恆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表示深以為然。
其他作家此時都還在講經堂前的空地沒散,見三人回來,於華第一個上前問道:“張潮怎麼說?”
劉恆滿臉嫌棄地看了於華一眼,剛剛本來想把於華一起拉去的,結果這小老弟很有默契地說犯煙癮了,要抽根菸——果然知徒莫若師。
鐵寧此時已經換了一副表情,滿臉笑意地道:“關於「茅盾文學新人獎」,現在有了更好的構思了……”
……
就在中國文學界為張潮攪動的風潮而動盪時,日本文壇也因為一篇論文和一部的刊登而震動。
日本影響最大的純文學雜誌《新潮》,它的讀者們在拿到6月號以後就發現了這本雜誌與之前有了明顯的不同——封面不再是簡約、抽象、豔麗的色塊組合和密密麻麻的文章、作者目錄。
而是整體採用泛黃的仿舊牛皮紙紋理,表面帶有細微的褶皺與磨損痕跡,模擬歷經歲月侵蝕的筆記本質感;右下角印有深褐色茶漬暈染的痕跡,上方迭加兩個焦褐色“煙洞”,透過孔洞隱約可見底層若隱若現的北京胡同剪影。
中間是一個模糊的男性背影和「刑事の栄光」四個大字,字型是燒焦痕跡的木質活字排版,每個字元邊緣碳化開裂;除此之外只有一排小字「どの程隊長を信じる?」(你相信哪個程隊長?)
這顯然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新潮》只有在刊登被認為是「年度之作」級別的重要作品時,才會專門為之設計封面。
77歲的菊池章也作為《新潮》的資深讀者,同時也是名古屋大學文學部的退休教授,立刻就被封面吸引了,翻開雜誌以後跳過了其他內容,直奔《刑事の栄光》而去。
首先是一篇名為《記憶の迷宮:「刑事の栄光」における虛構と真実の弁証法》(《記憶的迷宮:《刑警榮耀》中虛構與真實的辯證法》)的論文。
作者署名有兩個,一個是“東衫彰良”,另一個是“飯塚容”。
菊池章也只看了下開頭,就皺起了眉頭,喃喃自語道:“中國?張潮?還真是少見啊。”作為文學部教授,菊池章也精研的是日本古典文學,但對現當代也有著不俗的見解。
在他印象裡,中國已經很久沒有出過優秀的家了,上一個在日本引起關注的中國家還是寫崇尚“身體寫作”的衛慧,她的《上海寶貝》在日本的銷量相當不錯,遠超於華、默言等人的寥寥兩三千冊。
這類主要是滿足了日本讀者的獵奇心理,至於中的故事是否與現實中國一致,幾乎沒有人在意。這也符合大多數日本讀者對中國的刻板印象,認為中國社會腐朽刻板,物慾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