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海的張潮人都麻了。現在他只想指著那個記者對群眾喊道:“他毀謗我啊!他毀謗我啊!”
在燕京東方興人也麻了——不過是笑麻的。
這波輿論簡直是天降甘霖,立刻就把《少年如你》斷更後流量腰斬的“部落格中華”給救活了。幾乎每天都有一大堆人來瞅瞅“午夜潮汐”對這件事發表了什麼意見。
張潮自然知道東方興什麼意思,他乾脆就當沒看見。
這波團實在不好接,因為他的立場和大眾預期的正相反,他又絕對不可能拋棄立場橫跳到造謠者一方去。
雖然這麼做會讓他吃飽流量,但是後患無窮。因為真相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時候他面臨的可能會是長達十年以上的反覆鞭屍。
思慮再三,張潮還是選擇堅守立場,但是要選擇一個更好的切入角度,而不是和滔滔民意直接硬碰硬。
文章要寫,但不能現在發。因為在洶洶輿情前,文字內容太容易被斷章取義,同時在輿論感染力上,爆發力也不夠。
張潮開啟郵箱,在收件箱裡翻了好一陣,才找到一封郵件,記下了上面的電話號碼以後,去了學校的電話亭,插入電話卡,撥通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喂,您好,請問是竇文韜先生嗎?我是張潮……”
張潮決定要透過電視訪談,將自己的立場和觀點傳播出去。而選擇的節目,正是鳳凰中文臺的王牌節目,由竇文韜主持的《將將三人行》。
雖然他收到過不少電視節目的邀約,但大多數內地電視臺的訪談節目有兩個問題很難破:一是從錄製到播出的週期太長,有點名氣的節目往往一週才一期,並且干預因素太多;二是主持人普遍強勢,喜歡把嘉賓“堵”到自己預設的立場上去。
如果嘉賓“不從”,甚至會發生主持人當場開罵的情況。
《將將三人行》則不同,週一到週五,每天一期,一期半個小時,主打一個短平快,抓住一個熱點事件就薅一把羊毛,製播週期極短。
竇文韜則屬於難得的願意把話語權讓渡給嘉賓的主持人,所以節目整體的氣氛比較輕鬆、活潑,就像新老朋友閒談一般。但正是這種氛圍,往往能讓嘉賓把話聊深、聊透。
最關鍵的一點是,《將將三人行》覆蓋的收視人群,主要是知識分子、城市青年等,一方面與張潮的讀者人群有一定的重合,另一方面在輿論場上的聲量也比較大,同時也更能接受不同觀點。
張潮就是要去輸出不同觀點的。
唯一比較擔心的就是節目錄制地點要是在港島的話,這個年代辦通行證還挺費工夫的。不過竇文韜告訴他,前不久節目組在燕京開設自己的辦公室和攝影棚,張潮可以去那邊錄。兩人初步敲定了時間,就在這週六的下午,還有兩天時間準備。
第二天中午,張潮檢查郵箱的時候,就收到了竇文韜助理傳送來的通告郵件。裡面包含了邀請函、行程表、節目主題和流程,以及機票資訊。張潮不得不感嘆這效率之高。
其實張潮的到來對竇文韜也是一個意外之喜。《將將三人行》之所以要增設燕京辦公室,就是港島的侷限性太強,來來去去就是那麼幾個嘉賓,話題越聊越窄,收視率隱隱有下滑的趨勢。
但去燕京以後,並沒有迅速開啟局面。節目中光找嘉賓就找到吐血,來的人要麼是顧慮太多,迴避話題;要麼是私底下聊得歡,鏡頭前不行。導致好幾期節目效果太差,怎麼剪都出不了像樣的片子,只能作為廢案處理。
而之前竇文韜之所以給張潮發郵件,就是看中了他在接受採訪時的表現,以及自帶話題的屬性。
竇文韜隱隱覺得,這不是死馬當活馬醫,而可能會是一個扭轉形勢的機會。
這回要去燕京,張潮沒有驚動太多人,同學裡只和蘭婷以及剛剛返校的宋詩語說了說,然後去學校那邊請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