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勳站在城牆之上,看著姬子啟依舊站在太和門門口等著,聽了自己的話,像是有一些擔心的樣子,擔心皇后娘娘不會出手相助,原說只有官員自己才能得到臺與醫院的救治,這也是體現出了皇恩浩蕩,但是如今他為一婢女而來,確實也是要擔心皇后娘娘會不會為他大費周章了。
駱勳看著這個粉面書生一樣的狀元郎,不禁的開玩笑逗他,說道:“你讀了幾年書啊?怎的一舉就成了狀元郎,看起來這般輕鬆。”
姬子啟在宮門外等也是等著,索性就和他聊了起來:“那將軍呢,是花了幾年才當上御林軍統帥的?我不知將軍其中辛苦,將軍也莫要將我的辛苦隨口道出。”
姬子啟像是有一點認真的樣子,自己寒窗苦讀多年,倒也是詩書讀了百遍有餘,怎麼在外人眼中就成了輕鬆了呢?他不明白。
駱勳看著他這般認真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說道:“我?我也沒有花上幾年的工夫,我家世代為皇上守宮門,我這位置是世襲得來的,剛滿二十便就是御林軍統帥了,我今年二十有餘,父母不在之後,我家那爺爺封為爵位,卻也是一個老年痴呆,他記不清我生日,我便也不過生日了,如今記不得自己多少歲了,這日子過得,就連幾年都忘記了。”
駱勳一口氣說了好多,隨後他依靠著城牆,嘆了一口氣,此時已經入冬了,嘆出來的那一口氣形成了白茫茫的白霧。
隨後駱勳又說道:“只記得我穿上這件衣服的那一年,也是這麼寒冷的季節。”
駱勳三言兩語便道出了自己的寂寞和孤獨,姬子啟也是深有體會,他們同病相憐似的,也是家中別的長輩帶大的,只是姬子啟還記得自己的生辰,不似駱勳活得那般糊塗。
駱勳隨後又笑道:“其實大家都不容易吧,要是我小時候沒有練功,就算是我爺爺讓我來當,我拿著這把佩劍,哪裡敢守的君主在廟堂高坐呢?”
說到這裡,駱勳和姬子啟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金鑾殿。
君在廟堂高坐,臣在城外死守。
臣不死,誰敢負君?
姬子啟抬頭看著駱勳,瞧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但是實際上內心每一天都在煎熬糾結吧,其實看得出來……
與其說駱勳是守住金絲雀不能飛出金絲籠的金鎖,其實他自己才是最想要飛出去的那隻金絲雀。
“將軍辛苦了。”姬子啟說道。
駱勳低頭看著他,眼神中有一些訝異,像是得到了理解一樣,家中的祖爺爺一直在說自己不務正業,每天都要吊兒郎當的守著宮門,誰能知道他的辛苦,他的不甘心,他不願意在這皇城中耗著了,忍耐的實在是辛苦。
駱勳沒有說話,但是心中已經道了一聲謝。
此時月白已經拿著令牌帶了三位太醫過來了,這三位太醫都是太醫院中醫術高明又見多識廣的,見過不少疑難病症,應該是能夠幫助到姬子啟的。
“姬大人。”月白走到他跟前來,對他說道:“這三位是皇后娘娘安排給您的太醫,希望能幫到您。”
姬子啟連忙對三位太醫拱手說道:“此番多謝了。”
三位太醫同樣拱手說道:“大人切莫客氣。”
在臨別之際,姬子啟看著月白,為難的問道:“她可好?”
月白懂他的意思,隱晦的點點頭,說道:“安好,莫念。”
隨後姬子啟這才放下心來,帶著三位太醫及其藥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