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理由彷彿已經用爛了,梁煥卿不知道當初在邊塞的時候自己母親究竟對申屠塵做了什麼,能讓他這般死心塌地的報答自己。
申屠塵說完之後,不敢再細想這個理由,連忙繼續說道:“只要王妃有用得到下官的地方,必定萬死不辭。”
話音剛落,申屠塵臉便紅了,他低下頭懊惱著,為什麼自己說話這麼匪氣,像是極力要在梁煥卿面前證明什麼一樣……
梁煥卿抬頭看了看窗外,天還是湛藍的,但是她知道這很快就要天亮了,時間已經不多了,沒工夫再閒聊下去,總歸這些事本就不能細究,感情的事情,模糊一些對他們二人都好。
“若是……我要你幫我殺了皇上呢?”梁煥卿身子慢慢靠近申屠塵,將聲音壓得極低,撥出來的氣都像是能被申屠塵感覺到,她知道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就是掉腦袋的事情,恐怕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她這麼一個人,敢在皇宮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吧。
申屠塵往後靠了一下,但是因為自己行動不便,所以也就只能移動這麼一些位置,這讓他感覺到一絲尷尬,隨後將頭別開,聽著梁煥卿的這句話,其實申屠塵心中沒有這麼驚訝,他知道梁煥卿如今的處境,方才的那一席話早就暴露了她的真實想法,可是申屠塵說什麼事都答應她也不只是說說而已,答應她的那一刻,心中羅列了萬般可能,其中也大逆不道的想到了這一條。
“好。”申屠塵只顧著將自己身子遠離梁煥卿,現在他們二人的動作實在是讓他有一些不習慣,“王妃您可以坐好嗎?讓旁人看到了不太好。”
梁煥卿看著申屠塵的眼睛,聽著他淡然的那一聲“好”,心中怎麼也不是滋味,自己是在做什麼,他又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為什麼心中沒有想象當中的喜悅呢?明明大仇得報之時,該是很高興的呀?為什麼在申屠塵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呢……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梁煥卿擔心申屠塵只是一時興起,便再試探性的問了一遍。
“下官從沒有這麼認真的聽過一個人說話。”到了安全距離之後,申屠塵重新直視梁煥卿的眼睛,像是要讓她看清楚自己眼神之中的真摯,“我答應你。”
“你知道這件事會有什麼後果嗎?”申屠塵越是這樣,梁煥卿便越是不忍心,想要讓他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明明是個濟世救民的醫者,甘願如此沾染鮮血嗎?
越是到這會兒,梁煥卿心中就越是搖擺不定,不知道為什麼,申屠塵能對自己這麼好,甘願冒風險為她殺人。
“我知道。”申屠塵看著梁煥卿的眼睛,認真鄭重的說道,隨後像是感覺到了氣氛太過於沉重,隨後笑了笑,眼睛純淨閃亮,不含任何雜質,他笑道,“但是我會小心的。王妃只管告訴我怎麼做就好了。”
梁煥卿看著他這個樣子,半晌說不出話來,心中頓時感覺到一陣回苦……申屠塵如此好,可是自己卻要為了自己的利益讓申屠塵身陷險境,根本就違反了父親從小對自己的教誨,自己是建威大將軍府出身的小姐,此時卻如同那些雞鳴狗盜之輩一樣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最終,梁煥卿還是沒能放下自己心中的私慾,嘆了一口氣之後,便低聲對申屠塵講著自己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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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貴妃心想著要和梁煥卿細細交談一番,要趕緊下手做掉皇帝才是,現在她將曾經的愛意全拋在腦後,一心想著登上萬人之上的位置,好洗脫自己這幾十年來所受到的委屈,她再也不想看著任何人的臉色生活了,從此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齊望舒跟在母妃身後,一心只想著梁煥卿怎麼樣了,但是怎麼也不知道,自己身旁的母妃,心中擔心的好友兼皇嫂,未來也有可能會是自己的妹妹……本是關係極其親密的兩個人,她怎麼也不會知道,她們二人之間想著的全都是怎麼殺了自己的父皇。
齊望舒不知道這件事,便只跟著母妃一同往側殿走去。
側殿亮著燈,想來梁煥卿就是在那裡了,門口沒有一個守衛,齊望舒遠遠看見了,便不由得說一聲:“這些狗奴才,都到哪兒去了?不知道里面住著誰嗎?”
夏容馨皺著眉頭看向那個側殿,想來這個時候,是梁煥卿故意屏退眾人要和申屠塵說一些什麼話吧,為了不讓齊望舒知道,小心謹慎的對雲惜說道:“你先去敲門看看靖王妃有沒有醒過來,咱們這麼多人,夜深人靜的莫要打擾到了。”
雲惜知道梅貴妃心中的顧慮,便福了福身子正要上前敲門提示一下靖王妃,誰知道迎面走來了月白,身後跟著幾個太監,拿著食盒,一看便是從御膳房來的。
齊望舒趕忙迎上去,急匆匆的問道:“月白,煥卿現在怎麼樣了?”
月白見公主來了,便先屈膝行禮,隨後看了一眼公主身後的梅貴妃,心中知道這個時候靖王妃和申屠太醫在談論他們的計劃,便謹慎的說道:“奴婢出來時王妃剛醒,申屠太醫說王妃身子虛弱,便端來一些藥膳補補,這會兒也不知道王妃有沒有繼續睡下,容奴婢先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