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在靖王府,眾人還在琳琅園等著梁煥卿和申屠塵清醒過來。
東宮之中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還不清楚,一直等到王太醫來時,梁煥卿和申屠塵二人都沒有醒過來。
秦瑞蘭對齊景欽是帶有偏見的,若只是治療的方法,為什麼申屠太醫不會當著他們的面說,或許,根本就沒有說清楚的必要,若只是擔心自己會死的話,更沒有必要特意和齊景欽說了,說了又有什麼用呢,齊景欽難道會因為這個而放棄能送他登皇位的“縱雲梯”梁煥卿嗎?
秦瑞蘭是一直看在眼裡的,自從齊景欽和梁煥卿成親之後,得了不少好處,最重要的是,梁煥卿替他明裡暗裡擋了無數槍,別的不說,若是今日齊景欽中毒,申屠塵不一定會捨身取義,這對於他而言並沒有什麼好處,申屠塵孑然一身,若不是為了報恩,哪裡會去管梁煥卿呢。
王太醫來了之後,他們幾個人全部都退出了房內,齊景欽一直站在連廊之下沉思,想著要不要告訴梁煥卿她再也不能懷孕的事情。
當所有人都站在房間門口著急等待的時候,秦瑞蘭見到齊景欽一個人站在連廊下的時候,便好奇的走過去,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道:“王爺看起來不太高興?”
齊景欽感覺到有人來了之後,便也不再去想這件事情,秦瑞蘭是一個難纏的人,她比梁煥卿更加難以哄騙,心思更加細膩,導致齊景欽不太願意和她往來,但是人家都找上門來了,齊景欽便也不想躲,他皺著眉頭看向秦瑞蘭,說道:“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嗎?”
確實,如今對於齊景欽而言,想必還沒有傳來什麼高興的事情,梁煥卿懷有身孕,本不該喝下那杯酒,但是如果不喝下那杯酒,死的就會是齊景欽,依照申屠塵那麼淡漠的性子,除非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有這個辦法能夠醫治,如若不然,申屠塵是絕對不會自找麻煩的,折骨無藥可醫,唯有換血這一條出路,可是若是齊景欽喝下那杯毒酒,方才梁風眠也說了,申屠塵是看在楊素影的份上才去救治梁煥卿的,意思就是,如若是別人,申屠塵不會這麼冒險以命換命。
聽著究竟是有多麼驚險,齊景欽若是喝下了那杯毒酒,現在躺在那兒嘔血並且無藥可治的就是齊景欽了,此時的他,竟然有那麼一刻慶幸是梁煥卿喝下的那杯酒。
“確實沒什麼值得高興的,王爺與煥卿成婚不到一年,煥卿接連好幾次都快把命送了,而今王太醫進去檢視,流了那麼多血,想來煥卿肚子裡的孩子保不住了吧。”秦瑞蘭在說的時候,還特意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齊景欽,她實在想不出來,申屠塵到底是有什麼話一定要和齊景欽說的,明明二人也不熟,不過只是因為梁煥卿,二人才有這機會一同說話,那說的不就肯定是和梁煥卿有關的嗎?
若只是換血,那大可不必說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因為申屠塵會喪命而選擇放棄梁煥卿,申屠塵那麼一個知世故而不世故的人,怎麼會不明白這一點呢?
齊景欽表面上依舊波瀾不驚,但是眼神發生了一絲變化,他與秦瑞蘭四目相對,秦瑞蘭就正好捕捉到了這麼一絲變化,隨後她嘴角佯裝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隨即問道:“是這樣嗎?孩子保不住了?”
秦瑞蘭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梁煥卿出了那麼多血,孩子也才足月大而已,怎麼可能保得住呢,就算能保住,誰又能保證那個孩子生下來會不會有什麼問題,身體裡會不會有毒素?他未來可是皇孫,怎麼可以有任何缺陷呢?
但是一想到這兒,秦瑞蘭便不由得心疼梁煥卿,明明生活正開始有了一絲起色,為什麼會這個樣子,要這般殘忍的對待她呢?若是知道這個訊息的梁煥卿得有多麼絕望,當時躺在血泊之中的她,朝眾人伸出手,便就是想要求他們救救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儘管他也不過才足月大,還沒有讓梁煥卿感受過一刻即將身為人母的喜悅。
齊景欽想到這兒,眼眶微微發紅,再怎麼說,那也是他的孩子,難道他不心疼嗎,更重要的是,梁煥卿現在是王妃,將來或許會成為皇后,皇后無子,會遭人非議,齊景欽知道這一切,便不由得心疼和痛惜這個孩子的離世。
面對秦瑞蘭的質問,齊景欽紅著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後搖搖頭。
“那是怎麼樣?”秦瑞蘭見齊景欽搖著頭,依舊紅著眼睛焦急問道。
齊景欽抬起頭來,強迫自己不要讓眼淚流出來,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隨後看著秦瑞蘭,壓抑著嗓子,哽咽道:“申屠塵告訴我,煥卿失去了這個孩子,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了……不會再有了……”
說到最後,齊景煬以手掩面,難受的倚靠著柱子,這會兒他不想去恨也不想去埋怨任何人,只想要自己冷靜一會兒。
而秦瑞蘭聽到這個訊息,腦子裡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一眼,她眼眶中蓄滿了淚水,趕忙跑到寢殿門前,想要看清楚裡面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情況。
“秦小姐……”月白他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秦瑞蘭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不由得想要問一問。
秦瑞蘭趴在門上,不顧形象的想要看清楚裡面的情況,就這麼什麼也看不到,讓秦瑞蘭眼淚都掉落下來了。
“瑞蘭,你這是做什麼……”魏深看不下去,趕忙上前要拉住秦瑞蘭,“別打擾太醫……”
“別動我!”此刻秦瑞蘭情緒有一些激動,她和梁煥卿一同長大,和梁煥卿情同姐妹,為什麼命運何其不公,要剝奪梁煥卿現在擁有的一切。
眼看秦瑞蘭這個樣子,誰也不敢去勸,唯有齊景欽也同樣哭紅了眼睛看著秦瑞蘭。
秦瑞蘭手指扒在門上,像是感覺到了齊景欽的眼神一樣,轉而回頭看向他,眾人見著他們兩個人莫名其妙的對視,不由得有一絲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