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地,從旁邊跳過來一個男人,猛地一拍耿浩的肩膀,將耿浩摟住。他戴著金絲邊兒的眼鏡兒,留著快到肩膀的半長卷發以及碎鬍渣,身上穿著白短袖和休閒長褲。這個形象,耿浩在張峰寄給他的小說上見過。小說上專門有一頁,貼著作者的照片,下面寫著作者的優秀作品,照片上的人可不就是眼前的人?
“張峰!”耿浩同樣興奮不已,這是時隔十年二人再次相遇。不自覺地,剛剛耿浩擔心的疏離感根本沒出現,兩人一見就又回到了大學時候的親密。耿浩揪著張峰的頭髮卷兒,半是嫌棄道,“你這形象,要不是我在你書上見到過,我還真認不出來了。”
“我這是現在最流行的風格,叫雅痞風。你這個不懂欣賞的。”
張峰把自己的頭髮卷兒從他的手裡扯出來。耿浩很想說一句,他這樣像街頭流浪漢。什麼時候,流行這種風格?現在的潮流,耿浩還真的很難欣賞的來。不過細細一看張峰,倒是有幾分紳士讀書人的氣質,不可置否,看起來有幾分魅力。不過,耿浩相信,把他的頭髮修一下,鬍子刮一下,會更有魅力。
“說起來,你這形象,我要不是在楊靈的照片上看到過,也真的認不出來了。你什麼時候帶上眼鏡了?”張峰撥了兩下耿浩鼻樑上的黑框眼鏡,“還真是近視鏡,不是和我一樣的平光鏡。我說,你之前那麼努力學習都沒近視,去支教個幾年,就近視了?這眼鏡片兒看起來還挺厚的,有個四五百度了吧?”
“你現在是改行賣眼鏡了嗎?分析的這麼清楚?還好意思說楊靈的事兒,你是缺心眼兒嗎?把我的地址二話不說給楊靈。”耿浩從他手裡奪回眼鏡,安安穩穩地掛在鼻樑上。
“哎喲,楊靈要是不去,你能那麼快和嫂子在一塊兒嗎?過去的事兒,咱們就別提了。”
是的,他把老家的房子給賣了,和鍾秀在莫村小學成立的那年寒假結婚了。那年張書記也累到了,村裡臨時進行村支書換屆,鍾秀以全票成為了新書記。
張峰又不安分地戳了戳耿浩的臉,再次嘖聲道,“你到底是去西部支教還是非洲支教?怎麼能黑成這個鬼樣子?你天天兒的不是應該在教室裡上課?去哪兒曬的日光浴?”
“莫村那個地方,日光浴很充足,你有機會可以去體驗體驗。”耿浩沒好氣地給了他一個白眼兒,轉念又眯眼看他,“你上次給我看的那本初稿,實體本出來了沒?”
鍾秀現在就是張峰的書迷,聽說這次同學會張峰也會到,當時激動地直嘆氣,說要不是村子離不開,她也跟著一起過來了。末了,鍾秀說讓耿浩一定要張張峰的簽名照。耿浩當時接下這個任務都能想象到張峰小人得志的那張臉來。
忽然間慶幸,沒在黃九九面前說過最近電視上火的那個女明星也是自己的同學。黃九九現在是李英的迷妹,說是叫什麼粉絲。耿浩也不明白,為什麼要用粉絲來代稱那些明星的追捧者。反正如果黃九九知道耿浩來這兒會見到李英,一定會瘋狂地要跟過來。黃九九現在上高中了,正緊張,耿浩同意帶她來鍾靈都不會答應。
想到這兒,耿浩嘴角就忍不住漾起笑來,及時補充了一句:“出來了記得寄我家去一本。”
“正在排印呢。放心,等出來,我籤的第一本就寄給嫂子。”張峰很是義氣地答應了下來,又很是嘚瑟地問耿浩,“怎麼樣,比起你投稿的文章,嫂子更喜歡誰的?”
“怎麼?跟我比這個是想幹什麼?”耿浩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
張峰看話頭不對,立馬笑道:“我能幹什麼?只是想證實一下自己的魅力。趕緊進去吧,一會兒裡面都等咱們了。”
有了張峰陪著,耿浩再進面前這棟大廈的時候,整個人也舒坦了不少,沒了拘謹。特別聽著張峰的介紹,耿浩就跟進了何方的家一樣隨意。
張峰愣是從酒店服務吐槽到了酒店裝潢,明明處處都好,張峰硬是挑出一堆的茬兒來。還跟耿浩講了一件趣事,說之前有次他去某個城市搞籤售會,晚上就住的何方的酒店,張峰知道何方就在那家酒店視察,就隨便找了個理由瘋狂說投訴,一直逼著何方親自出面。何方見著他一陣驚喜,然後還替張峰撐腰,問哪兒有問題就把人給開了。張峰說是故意找茬,何方差點沒氣地把他給丟出酒店。
幾個小故事講完,他們就到了同學宴的宴廳外。
一進宴會廳,耿浩就看見宴會廳的大螢幕上播放著幻燈片,裡面是他這些年在莫村裡的點點滴滴。耿浩看著那些幻燈片的放映,回憶再次慢慢湧現,其他同學看見耿浩的出現,激動地湧上來,拍著耿浩的肩膀就誇他了不起。
在同學宴會上,同學們一如既往的親熱,重新回到了大學時代,一點也沒有相隔十年的生分,只有對時間的感慨。在聽說莫村經過發展後,最近兩年又開始沒落,莫村小學也是因為老師流失嚴重,教育裝置不足,資金不夠等原因陷入困境,立馬對耿浩伸出援助之手。並且決定,為了偏僻鄉村的教育,組建一個基金會進行援助。
莫村小學在基金會的幫助下,重新恢復生機。耿浩繼續在莫村小學堅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