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劉海仍然沒醒,第三天仍然沒醒,怎麼喊都喊不醒!
老倌真個兒地著急了,又抱了兒子,自己來到和靖藥堂,那和又水老醫官聽了老倌的述說,也是十分驚訝,望聞問切,一番折騰之後,和又水無奈地道:
“咳,老倌,這個是怎麼回事,我真的說不清楚!按脈象看,分明是睡得正香——憑常理講,哪裡會有這等事情?”
無奈何,和又水老醫官又是一番痛下針砭,然而,小劉海依然在熟睡!
到了最後,和老醫官沒洩氣,老倌自己這做阿爸的卻先洩了氣:“和老醫官,你的醫術,我們都是承認的,我這個是命不好吧,為了生他,他阿媽算是搭進去了一輩子!唉,看著他是個聰明的娃,哪知卻又有這種怪病!”
說話之際,老倌有些哽咽。
和又水道:“雖然他就這麼不醒,性命卻也沒什麼大礙——你別難過啊,老倌,我以後每隔一旬,到你家看看他的情況,直到他最後醒來——這中間,我是不收分文診費,就這麼著吧。”
老倌表示感謝,感謝之餘,也只好揪著心,抱著兒子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喊他不醒,喂他不食,眼看著兒子就睡夢中一天比一天消瘦!
小劉海這麼個情況,弄得老倌夫妻兩個是束手無策,一天天地往後捱日子。
轉眼近半年的時間過去了,正當老倌夫妻兩個都感到絕望的時候,小劉海卻突然地醒轉過來,除了瘦弱些,看上去又好像一切如常。
老倌夫妻兩個大喜過望,一家三口,就圍坐在床上,抱在一起哭了起來,不過,老倌夫妻兩個,那是喜極而泣,小劉海是莫名其妙,被他阿爸阿媽給嚇哭了的。
老倌夫妻兩個一看嚇著了孩子,都止了哭,老倌妻子道:“他阿爸,小海醒來,可也好了!你去和靖藥堂跑一趟,謝謝人家和老醫官吧。”
和老醫官聽了老倌報信兒,也打心眼裡替老倌高興。
老倌回來之後,只說是一家人,雖然還有個長年臥病的,畢竟兒子好了,也就算走上正軌了,哪知到了小劉海去年發病的日子前後吧,正是小劉海四歲零六個月左右的時候,咳!小劉海的毛病又犯了!
小劉海這一回犯病,前前後後竟跟去年是一個樣!老倌辛辛苦苦地跑來跑去,不知跑了和靖藥堂多少回,到了這一年的某一天,小劉海又是自然而然地、突如其來地、莫名其妙地醒過來了!
轉眼到了小劉海五歲上了,老倌夫妻倆心中惴惴地,擔心著兒子到了五歲半時會再次犯病——果不其然,還真就又犯了舊病!
這幾乎把這老倌夫妻給愁悶死。
有人私下裡傳說,只怕是老倌夫妻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那孩子才會患有這等怪病。
小劉海自從第一次病情發作,向後是每年一次,年年不落。以至於到現在,都六七歲了的孩子,卻是小臉黑黃,身體瘦弱單薄。
雖然有個別人說老倌夫妻做過什麼壞事報應什麼的,讓人煩惱,可這也不能讓老倌真的著意,他愁悶的只是自己兒子的病。
這幾年下來,家中僅有的家產花了個精光,老倌本人如是老了二十歲,看上去像個六十歲的人,頭髮竟然全白了。
這老倌原是營兵出身,他自十八歲入營,直到三十歲還家;那是立下了六級營功,掐著大把銀子回來的。他的妻子與他同歲,在家等了他十二年,硬是挺住親戚家人勸婚壓力,老姑娘三十歲上才如願跟老倌做成夫妻,卻直到三十六了,兩人才育有這麼一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