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達看向我,我說:“去吧。”陳達點了點頭,跟著這位警察去錄口供去了。我坐在椅子上等了幾分鐘,陳達就走了回來,坐在我旁邊,她語氣低落的開口:“他說現在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下抓捕一村人是不太現實,只能先抓捕明確參與了販賣人口的當事人。”
我沒想到是這樣,想了想了,然後朝那幾個警察走去:“警官,我也是受害者,我也要舉報。”
他們一臉詫異的看著我,我過去將我經歷說了,然後舉報了黑瘦漢子和他的父親。
有了明確的犯罪物件,抓捕工作就容易多了,我們坐在警局裡等了沒兩個小時,他們就將犯人抓回來了。
我走過去,朝被壓捕的黑瘦漢子狠狠的踹了幾腳,然後就被幾個警察拉開了:“哎哎,這是警局呢,注意影響。”
我懶得理他們,衝上去又要踹他,卻被一個突然衝出來的人給撞開了,我低頭一看,原來是黑瘦漢子的母親,她蹲著地上,緊緊的抱住了我的腿:“姑娘,你要饒了他吧。”我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心有不忍,說道:“我不打他了,你先起來。”她哭著鬆開了我的褲腿,我趕緊跑開,坐在了旁邊,等著審訊結果。
他們雖然是個慣犯,在殺人和買賣婦女,拐騙婦女的時候毫不心慈手軟,但是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卻毫無抵抗的能力,一下子都全招了。
不過警察在審訊完畢的時候,卻又發現一個難以接受的訊息,那個警察把黑瘦漢子的母親叫來,問她的身份,性命,原籍,她卻支支吾吾的不願意說。因為她也是被拐賣的,在30多年前被拐賣到風雨橋,就一直沒有逃出去,然後就給人販子生兒育女,一呆就是30年。
看著真兇被查出來,我以為她這麼多年的冤仇的報,會很開心,誰知她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著哀求警察:“求求你放了我男人和兒子吧,要關就關我,他們也有錯啊,沒有他們我怎麼活啊,讓我去替他們坐牢吧。”
我和陳達,還有一直坐在門口看熱鬧的種永和陳迪面面相覷,居然還有給人販子求情的,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可是警察們都一臉習以為常的樣子,看來他們也是見的多了,我突然有點理解為什麼警察都不願意管拐賣案了,首先是沒有確切的證據根本查不出來,其次就算你查出來了,有的人根本就不領情,也不願意被解救。
但是看到這幾個犯人都已經招供,接下來就不關我的事了,我和警察交代了一下,就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我們幾個人一坐上車,張迪就用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衝我們說:“你們看到了嗎?那個女人太可怕了,她是受害人了,那些人毀了她的一生,她居然還替她們求情。”
我們都沉默著,沒有回答這個艱難的問題。
就在這時,陳達低低的開口:“其實,我有點能明白她的心情,在我被關的這一個月,我每天都在試著逃跑,可是根本就逃不出去,等來的只是一次次的失望,我聯絡不到外面的人,自己沒有能力逃出去,我的家人都不知道我在哪裡,沒有人能救我,如果說開始的話我還有希望的話,後面就只剩絕望了。在你來救寨子裡的那一天,我不就是已經妥協了。如果你沒來的話,我可能會給這些人販子生兒育女。然後這一輩子也就過來,我也不敢保證在被囚禁了30多年後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聽了她的話,我沉默了,但是還是有一絲憤懣:“難道就這麼縱容他們嗎?難道除了妥協沒有別的做法嗎?”
她聽了我的提問,輕輕的笑了笑:“有啊,可以自殺啊,但的確保一次死成功,不然就會生不如死的。”
我看著她,她曾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嗎?還有多少這樣的被拐婦女一輩子在深山裡掙扎,有多少人死去,又有多少人不死不活的生存。我雖然從師父那裡學了一些術法,可是在遭遇到這種事時都覺得自身難保,更何況是去解救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