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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恩仇 (一 下) (1 / 2)

同樣的訊息落在別人耳朵裡,感覺卻和程名振聽見時截然不同。沒幾天,張瑾、屠英、劉十七等人就找上門來,一致請求程名振帶領大夥去給王伏寶報仇。

“請教頭把握機會,請纓東征!”見了程名振的面,張瑾衝口說道,“如果教頭領軍東征的話,張某願為教頭牽馬墜鐙!”

“大夥坐?你們覺得非要親手砍下竇建德的腦袋才能開心麼?”程名振早就料到會幾個人會找上門來,指了指身前的胡凳,笑著說道。

“當然,不報此仇,我等死不瞑目!”屠英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將骨頭捶得砰砰作響。

劉十七做親兵出身,為人遠比其他將領機靈。見程名振態度不是很積極,拱了拱手,笑著問道:“教頭不會把當日的諾言給忘了。如果是那樣,我等也不勉強教頭。今天跟教頭討封薦,尋略陽郡公處投靠去也!”

略陽郡公是李淵的侄兒李道宗的封號,這次大唐興師東征,主帥就是此人。聽劉十七說得硬氣,另外有幾個原王伏寶帳下的親信也七嘴八舌地說道:“對,如果教頭捨不得眼前安穩的話,我等也不勉強。今天大夥就跟教頭告個別,然後去投略陽公處,給他做嚮導去算了!”

“你們這些傢伙啊。性子那麼急做什麼?”程名振無奈而笑,用手指扣了扣桌案,低聲問道:“我說過不去了麼?朝廷的命令還沒下來,我總不能私下出兵?況且略陽公的主力還沒出發,咱們手中這點兒兵馬,殺過太行山去能掀起多大風浪來?有跟我著急這功夫,不如下去訓練士卒。也省得王大哥的仇沒等報呢,又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眾人被他說得面紅耳赤,憋了好半天,才委委屈屈地解釋道:“我們不是等得有些著急麼?如果教頭主動向朝廷請戰,朝廷的動作也會快些!”

“你等放心,跑不了咱們的差事!放眼軍中,對河北的情況,誰有咱們幾個熟悉?”程名振私底下也做了些推測,知道朝廷不可能放著洺州營這粒好棋不用。笑了笑,低聲說道。

“倒也是……”眾人想了想,很是尷尬地笑了起來。

“下去準備,我估計朝廷的軍令這幾天就會到。屆時大夥都仔細些,這可是咱們投靠大唐後的第一仗!”程又敲了下桌案,低聲吩咐。

“諾。末將遵命!”眾人長身肅立,抱拳施禮。

張瑾等人盼軍令盼得望眼欲穿,大唐東征兵馬卻突然在河內郡停了下來。一場巨大的變故在河南出現,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為了取得為“先帝”復仇的名號,瓦崗軍和宇文化及麾下的江都軍拼了個兩敗俱傷。正在李密帶領瓦崗軍對宇文化及緊追不捨的時候,瓦崗軍的盟友,大隋監國鄭王,東都留守王世充突然從側面殺了出來。

一輩子總是背叛別人的李密猝不及防,被昔日的盟友殺了個丟盔卸甲。瓦崗軍本部兵馬十去其五,剩下的殘兵敗將保著李密退向東郡,發誓要找王世充討還血債。

為了加強自己一方的復仇勝算,李密飛馬傳令河北,讓駐守聊城一帶的劉黑闥放棄對宇文化及的劫殺,前往河南與主力匯合。本來走投無路的宇文化及部喜出望外,趁機進入聊城休整。

自知時日無多,喪心病狂的宇文化及想在臨死前再過一把癮。不顧親兄弟宇文士及的反對,廢掉自己樹立的傀儡皇帝,改國號為大許。

遠在長安的大唐君臣聞訊。立刻對戰爭的目標起了爭執。

很多舊隋遺老,世家貴胄聚集在太子府詹事李綱,宋國公蕭瑀身後,堅持認為大唐既然是禪讓得國,繼承了隋朝正朔,應該不顧一切繼續向東用兵,殺掉宇文化及,為前朝天子楊廣報仇。這樣,民間那些曾經受到大隋洪恩的俊傑之士才會更對大唐歸心,脫離他們的統治者,配合大唐一統天下。

而以薛國公長孫順德為首的一些關隴新貴,卻認為一個道義的名分,價值遠遠比不上數位英雄豪傑。瓦崗軍自從李密火併翟讓之後,諸將就已經離心。如果大唐趁著李密兵敗的機會雪中送炭,介入河南戰事,有可能將很多不世英才招攬在手。如秦叔寶、羅士信、程知節、單雄信和張亮,都是萬里挑一的名將。將他們拉攏過來,可極大彌補大唐兵力充足,獨擋一面的人才卻十分匱乏的缺陷。

持上述兩種觀點的大臣各說各話,爭論不休,誰也不肯向對方妥協。結果,大唐皇帝李淵也猶豫了,遲遲做不出最後決斷。在內心深處,他傾向於前一種觀點。認為正朔名分十分重要。否則,他也不會在奪取長安之後不立刻建國,而是找了個十二歲的傀儡楊侑擺在自家頭頂大半年,直到楊廣死後才羞答答地搞了個禪讓。

但理智去告訴他,長孫順德這回的觀點可能是正確的。秦叔寶、羅士信兩個曾經在張須陀帳下效力,殺得河南群盜聞鑾鈴聲而色變。無論號召力和戰鬥經驗,在當世都數一數二。而程知節、單雄信等人雖然不像秦叔寶、羅士信那樣有名,但其在翟讓麾下時也屢立奇功,曾多次擊敗東都前來討伐的官軍,幾度打得王世充縮在洛陽城內不敢出頭。

反觀大唐,雖然實力雄厚,但可以一振三軍士氣的名將卻屈指可數。僅有的幾個當中,某些人還屬於無柄之劍,稍有不慎,就可能傷及自己。若是真的能將瓦崗眾豪傑籠絡在手的話,以大唐的兵力加上諸將的能力,掃平河南幾乎易如反掌。而瓦崗群雄來歸,對於依附於大唐的諸多地方實力派,也能起到很大的威懾制衡作用。

“古語云,天賜良機於人,人若不取,其後必遭天譴。此刻宇文氏如離群之獸,出水之魚,正是蒼天賜予我大唐的機會。若是陛下不趁早圖之,恐怕竇建德會借勢而起!”宋國公蕭瑀見李淵一直猶豫不絕,乾脆搬出天命論來為自己的見解做註腳。

“是啊,此乃天賜良機。瓦崗將星四散,人主若能聚之,何愁天下不定。”同樣的天命論,到了薛國公長孫順德口中,卻完全成了相反的概念。

對於天命氣運之類的歪理邪說,李淵向來是不怎麼在乎。否則當年他也不會有膽子造大隋的反了。但對於群臣的態度,他卻不能置之不理。一個合格的君王應該勇於納諫,還要把握朝堂各方勢力的平衡,儘量做到不偏不倚。否則,無益於國家的長治久安,自己的皇位也岌岌可危。

“朕曾經受大隋先皇厚恩,若不能為其復仇,恐為後世所笑!”裝作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樣,李淵沉聲說道。“但薛公之言,卻令朕難於取捨。昔日漢光武曾經說過,人心不知足,得隴且望蜀。如今朕眼睛望著河北,心思卻對河南也捨不得放下。諸位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不妨說出來讓朕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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