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子久幸死後,新宮黨的指揮權被交給了尼子經久的次子尼子國久,即家督尼子晴久的二叔。尼子國久繼承了其叔父尼子久幸的遺志,繼續率領新宮黨為尼子家南征北戰,為尼子家開疆拓土。然而逐漸功高震主的新宮黨卻和家督尼子晴久產生了矛盾,新宮黨中不少要員的跋扈也激起了尼子家中的眾怒。
所幸尼子晴久的正室夫人是尼子國久的女兒,夫妻兩人頗為恩愛,有她從中調停,局面尚能維持。但最終,在原本世界線的天文二十三年(1554年),隨著尼子晴久正室的病逝,新宮黨和家督的矛盾爆發,尼子晴久下令將尼子國久滅族,新宮黨也幾乎毀之一旦。
而現在擺在六角定賴面前的,就是那支在關西地區所向披靡的尼子家百戰精銳——新宮黨。即使對方的人數可能只有自己的2/3,六角定賴也毫無取勝的把握。果然,剛一接戰,明明是進攻一方的六角軍就反過來被尼子軍給壓制了。
「家臣尾大不掉,遲早是大禍患。哪有讓家臣的力量甚至超過主君的道理?那尼子民部(尼子晴久),自問有把握帶著自己的旗本打贏新宮黨嗎?」雖然佔據不順,但六角定賴的心裡卻只有不屑,「這樣做主君,家族的命運是不可能長遠的。不壓制家臣,就只有被家臣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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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戰場的另一邊,尼子國久同樣對六角軍的表現不屑一顧:
「六角大膳(六角高賴)留下的那支百折不撓的近江眾,在六角彈正(六角定賴)剛繼位時還能隨他東征西討,如今已經退化成這般地步了嗎?當年連公方殿率領幕府大軍親征都無可奈何的六角軍,如今以多打少,卻還是難以前進半步?真是給祖上丟臉啊,六角彈正……一門心思防著家臣,怕家臣造反,想出千百種計量削弱家臣,把家臣們折騰得死去活來,最後你六角宗家是強了,可是戰鬥力卻一落千丈,那再強又有什麼用呢?早晚不是被外敵滅掉。」
「什麼拆毀家臣的居城,把所有家臣都聚集到觀音寺城居住?那讓家臣如何練兵?如何鞏固領地?如何備戰?防自己家臣,卻比禦敵更要謹慎,真是豈有此理?當年父上(尼子經久)若是也這麼防著叔父(尼子久幸),防著我,新宮黨又怎麼可能練成一支百戰勁旅,尼子家又怎麼可能有今日的繁盛?六角彈正以為全天下所有武士都和他一樣心術不正,滿腦子想著下克上嗎?主君和家臣、宗家和分家間的羈絆,不才是武士間最動人的佳話嗎?」
想到這裡,尼子國久不禁捏緊了拳頭,顯出毅然的神色,在心中默默地道:
「宗家待吾等以國士,吾等自當以國士報之。為了宗家,哪怕是遭惡語中傷,叔父救主赴死時仍毫無怨言。若是為宗家和主公而死,我自然也無二話,新宮黨上上下下也不會有任何人有異議。宗家要我們的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隨後,尼子國久從嫡子尼子誠久手中接過兜,認真地系在頭上,隨後便翻身上馬,親自抽刀向最前線拍馬而去,對著兩側經過的部下們高呼道:
「此地乃京都,此戰乃天下矚目之戰。新宮黨的眾將士們,揚我尼子家武威於世間,就在次日!務必努力殺敵!」
聽聞大將的怒吼,再看著大將身先士卒的身影,尼子家新宮黨計程車兵們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呼嘯著湧出願教寺的院牆和周遭的街巷,潮水般地撲向六角軍。六角軍的武士們顯然事先沒有做好這樣的準備,倉促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是在幹什麼?」六角定賴對尼子國久和新宮黨的行動感到費解,不由得皺緊了眉頭,「身為與主家分庭抗禮的割據分家,最重要的就是儲存自己的實力。在這裡和毫無瓜葛的敵軍拼命,除了宣揚主家的聲威外毫無益處,他在想什麼?」
「後撤,沿著街巷展開陣型。」當然,六角定賴並沒有在一場硬仗裡損害太多實力的打算,果斷下令道:「拖入混戰,擴大兩軍接觸面積,把他們從願教寺的陣地裡騙出來,再利用人數優勢壓制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