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車裡的男人,他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好像不需要等我回答,他已準備好踩油門離開。
我鬆開被自己因心虛緊張而咬疼的下唇,換了一個輕鬆愉悅地表情:“常總,男人太聰明瞭也不可愛。”
“我認為男人可恨一點才更讓人慾罷不能。”常雨林說得自然流暢,完全沒有不好意思。
“再見!”我在嘴上討不了便宜,只能趕緊撤退保留實力。
過了一個悠閒的週末,沒有歐陽女士的電話、沒有裴炎炎的指令,甚至沒有高喚的邀約,我每天睡得昏天暗地。這一是因為我最近太累了,二是因為每到夜深人靜,常雨林那句“移情別戀”便總是在我耳邊迴響,嚴重影響了我的睡眠質量。
十年的暗戀之情自然不可能輕易隕滅,即便我的內心深處對從暗戀中解脫充滿渴望,但多年的情感習慣以及對那百萬分之一可能性的期盼卻總像來自泥潭的魔爪一樣將我拉回去。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我根本沒有“移情別戀”的物件。即使脫離了對郭諾的情感依賴,我的心裡也仍然有個空洞,無人去填補。
裴炎炎大概是處女座,她發的資訊永遠簡明扼要,和她溫柔可人的氣質非常不符,甚至頗有女強人的味道。她發資訊約我今天下午見面,地點便是歐陽女士帶我去過的寵物貓咖啡廳。
我知道,如果順利的話,今天見過裴炎炎以後我便無需再趟W州的這潭渾水了。而運氣更好些的話,歐陽女士也會在不久的未來給我結算尾款。
“你來晚了十分鐘。”裴炎炎掃了一眼手錶,然後幾近冷淡地看著我。
我沒有說話,但心裡卻禁不住吐槽,她老爸、她未婚夫、甚至是常雨林這些男人們肯定想象不到裴炎炎這位清純美女,在私下是如何的女王氣場爆棚。
“我要的東西帶來了麼?”裴炎炎沒有客氣地問我喝點什麼,她喜歡單刀直入,從第一次接觸便是如此。
我沖服務生招招手,在為自己點了一杯咖啡後才慢悠悠地說回道:“帶來了,不過,我不確定要不要給你。”
“怎麼?你想要挾我?”裴炎炎今天的情緒很緊張,我知道,這大概由於她的劇目即將進入最高潮的部分,所以她很怕哪裡出了岔子吧。
“不,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幫你不光是為了錢。”
裴炎炎聽了既沒有表現出不屑,也沒有問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幫她,她只是轉過頭看向窗外,好一會才開口:“我知道。”
“那你能不能讓我瞭解下,你到底要做到哪一步?”我就快要離場,卻仍關心留在競技場裡的“老戰友”,和,她要處理的對手。
裴炎炎低頭攪拌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酸奶,那裡面有很多獼猴桃切片:“如果你養了一隻貓,你又很清楚,那隻貓的習性是隻要出了屋就不會再回來,你會怎麼辦?”
我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她:“我不會養貓,因為貓讓我沒有安全感。但如果哪天我養了,她又想走,我可能會放她走。”
裴炎炎笑了:“看來你確實沒養過貓,如果養過你就會知道,你絕對不會放它走,這樣才是保護它。”
裴炎炎說這句話的時候嗓子已經開始沙啞,就好像腫了一樣。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她會“被Lisa毒啞”。
裴炎炎走了以後我一個人在咖啡館慢悠悠地喝著咖啡,和一個心機太重的人接觸是非常消耗體力的事情,我真應該再多收裴炎炎一些費用。
正當我看咖啡館的兩隻貓互相欺負看得走神的時候,手機響了。
“喂?”我的目光還在兩隻貓身上,沒有看來電顯示便接了。
“五月,是我。”是......郭諾。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語氣盡量輕鬆歡快,就好像在Marriott天台的一切從未發生過似的:“怎麼了?找我有事?”
“對,有些事想和你說。”郭諾的聲音永遠那麼溫柔,平緩,讓人聽著便覺得像受到他的注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