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園的廂房。
當溫熱的液體順著孫暮雨的咽喉緩緩滑落時,孫暮雨感覺到一陣苦澀,慢慢抬起了沉重眼皮。
孫暮雨正躺在臥榻之上,和煦的微風透過鏤空雕花的窗格子吹了進來。一陣淡淡的曼陀羅花香飄進了屋裡,縈繞在孫暮雨的鼻翼。孫暮雨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輕輕地咳嗽了一下,剛想坐起身子。
孫暮雨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雙手,不覺順著這雙纖纖玉手向上望去。
身旁的人早已激動地放下手裡的藥碗,眼中滿是喜悅,立刻上前扶起孫暮雨。
孫暮雨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起來,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望著身前眉清目秀的女孩,約莫十三、四歲的年紀,一身淡綠色的麻布長裙包裹著纖細的身姿。
孫暮雨慢慢睜開眼眸,她怎麼躺在臥榻上,她剛才不會是和霍香一起在溪邊洗衣服。
孫暮雨望著眼前的人正輕輕地扶著自己,靠在一個繡花的背枕上,動作輕柔妥帖。
孫暮雨覺得難以置信,這不是她曾經打掃過的四皇子的用來招待客人的別院曼陀園。
“暮雨,你總算是醒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等一下,霍香這就去請大夫。”霍香鬆開扶著孫暮雨的纖纖玉手,轉身剛想離開。
孫暮雨剛想抬起自己的手拉住藿香,只見霍香一溜煙跑出了房間,一絲輕柔的聲音響在門口:“快,快去請醫司,暮雨醒了。快去請張醫司過來。”
孫暮雨望著女子纖細的背影,剛想收回手,可是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孫暮雨轉過身望向窗外,放眼望去一片連綿起伏的白色曼陀羅花海映入眼簾。
這朵朵盛開的潔白芬芳的曼陀羅花和自己家裡的花一模一樣,曾經無數次出現在自己的夢裡。孫暮雨一時激動不已,剛要下床,可是此時頭重腳輕,不覺眼前一黑。
孫暮雨剛要跌落到地上,一個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孫暮雨的身前,將孫暮雨輕輕地扶起。
一個身著黑色綢緞長袍的少年,年方十七輕輕地扶著孫暮雨回到了臥榻上,孫暮雨的眼眸停留在少年的身上,打量著少年俊逸出塵的面容低下雙眸。
他就是大曆王朝的四皇子,蕭旻,器宇軒昂、文武雙全,常年隨皇上蕭廷征戰,深得皇帝的器重,鎮守東界。可是他怎麼會在這裡,四皇子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從沒見過他看哪個女子一眼,他心中只有江山社稷,可是抱著她的確是四皇子,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陣陣頭痛蔓延開來,孫暮雨輕輕地閉上眼眸休息,可能是最近經歷了太多的事情,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少年輕輕地將孫暮雨放到臥榻之上,望著孫暮雨蒼白的臉龐,剛想伸手去觸碰孫暮雨的額頭,不覺被門口的一陣腳步聲驚動。
一個身著橙黃色絺布長裙的女子快步走進房間,一陣濃郁的胭脂香氣隨即瀰漫了整個屋子,孫暮雨覺得突然間頭更痛了。
原來女子在遠處就望見孫暮雨房間裡,一個黑色修長的身影扶著一個淡藍色的纖細身影緩緩起身,想是孫暮雨已經醒了,臉上掛著一副看好戲的神情,走進了孫暮雨的房間。
女子望見孫暮雨不施粉黛的臉龐有著一種清麗脫俗的美,縱然蒼白的臉頰略顯憔悴,還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
蕭毓秀望了一眼身旁的蕭颯,漏出一絲鄙夷:“我說蕭旻,孫暮雨這才剛醒過來,你就第一時間出現在這裡。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她,難道你就這麼喜歡她。你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只不過是父皇身邊一條狗,還妄想可以得到父親的帝位,你也不好好照照鏡子。你就不怕我告訴了父親,父親哪天將你發配邊界充軍。”
蕭旻的深不見底的眼眸不曾從孫暮雨清秀的側臉上離開,不覺眼神變得冰冷,緩緩轉過身來。
蕭旻冷漠道:“那倒正好遂了在下的心,若是三公主有意成全,在下感激不盡。”
蕭毓秀未曾想到的是蕭旻今日有些反常了,想是一貫順從的蕭旻不知為何竟然頂撞了自己,想是也許是自己破壞了他表現柔情的機會罷。不覺漏出一抹戲謔的笑容,走近了孫暮雨的身旁。“賤婢,你可真是福大命大,連從懸崖上跌下來都摔不死你。你到是醒過來了,可是苦了這些日子日夜為你操勞的孫颯了,你都不知這些日子都是誰在日日夜夜的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