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面上,前幾日的積雪已消融了,頭頂上的陽光雖然暖融融的,卻架不住寒氣襲人。
白亦筠出來的時候穿了件棉衣在身上,外頭仍是穿著一件玄色衣袍,整個人看起來並不算臃腫,反而襯托得他的身材健碩了許多。
白亦筠下了馬,牽著馬兒慢慢踱步在街上,走著走著,竟走到了濟世醫館的門口。
醫館裡頭,隱約可見一道雪青色衣衫的女子,正背對著他站著,低頭看著什麼。
館內另有兩位大夫,都是中年人的模樣,這個時候,並沒有什麼病人來看診。
白亦筠猶豫了會兒,將馬栓在醫館旁邊的馬廄裡,便走進了館內。
那兩位大夫見這位年輕公子徑直往裡頭,連瞧都不瞧他們一眼,忙攔住道:“公子,這邊不能進的,您要看病的話請到這邊來。”
白亦筠看了冷青一眼,見她低著頭一心一意地搗鼓著藥材,突地,她整個人身軀猛地一震,又跳又舞地大喊著:“啊啊啊——成功了!成功了!我成功了!”
霎時,整個醫館幾乎都被驚動了,四個藥童從後堂跑出來,正瞧見兩位大夫和一位年輕公子呆怔的模樣,又見冷青興奮得在原地直轉圈,也興奮道:“冷姐姐,三步倒的解藥配製出來了?”
冷青興奮道:“是呀,忙活了三天三夜,終於讓本女俠給搗鼓出來了,真不容易!現在,我得去睡他個昏天暗地的才夠本!”說罷,扭身來正要對兩位大夫吩咐幾句,卻猛然瞧見館內還有另外一位,正是白亦筠。
冷青瞬間恢復了清冷的模樣。
白亦筠雙手抱臂,微笑道:“呵呵,原來冷大夫是一位濟困扶危的女俠。”
冷青臉上有些微的不自然,道:“白公子是來看病的麼?不知哪裡不舒服?若是腦子不舒服,我倒是無計可施,還請去別處醫館。”
白亦筠上前幾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冷大夫,本公子腦子極其好使,你就用不著擔心了,倒是你,本公子聽說萬先生對於腦疾的診治頗有一套,而你作為他唯一的弟子,卻說自己無計可施,難不成你只是個半吊子的水平,亦或,其實你並無真正濟世救人之心?”
白亦筠這話有意放低了聲音,幾乎是貼在她耳邊說的,因此堂中其他人都聽得不甚清楚。大家都面面相覷,不曉得這其中有什麼糾葛。
冷青瞪著對方,道:“白公子,前幾日我便說過,世上總有些小人,妄圖揣測君子之心,往往將別人的心思揣測得與他自己的一般齷齪。這種小人,我曾經跟著師父走南闖北的時候,可見得多了,如今,在這皇城內,還是能夠讓我遇到,真正讓人無可奈何!”
館內眾人見冷大夫同這位公子吵起來了,於是都來勸。
冷青哼了聲,掀開門簾進了後堂。
白亦筠卻有些意猶未盡,直望著冷青的背影徹底消失,才不疾不徐地出了醫館,牽了自家的馬,慢騰騰地回到太師府。
此時已過了正午,正值午後,桌上早已撤去了酒席,客人們聚集在廳堂上閒聊。因著今日是太師府大喜的日子,不少官員們都請了假,過來沾沾喜氣。除了這些大小官員們,還有些白豐毅平日裡的門客、學生等,也都來湊熱鬧,這些人都被安排在外間,他們平日裡都是見不著這麼多官老爺們的,今日藉著大喜的日子,很多人都想著法兒地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