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湛不著痕跡地掃視了一遍聚集在這裡的下人人,見他們各個神情迷茫,沒有誰像是混進來的奸細。
瞥了一眼樓湛,見對方沒說話,於是王仵作繼續道:“這樣的屍體老朽見過何止這一具,他們多半都是外表完整,實則筋骨皆廢,血肉俱爛,即便是這種天氣,不出三日,就會腐爛生蛆!”
聽到這話,下人們才各個面如土色地退後好幾步,生怕自己碰到了屍體。
樓湛皺起了眉頭,其實他心裡還有著對於那份地圖的希望,而且也不願意看見封喉者的屍體早早腐爛。
“管家,買副好一點的棺材,替他找個風水寶地,埋了吧,不要耽擱。”幾乎沒有猶豫,樓湛便吩咐道。
“是,大將軍。”管家應道。
仵作收拾好箱子,背在身上,道了聲告辭,管家送他出府。
今夜的月色並不美,那一輪彎月隱在雲層背後,沒有露出一丁點的光芒。
此時已近夜半了。太師府裡,有一間屋子還亮著燭光,透過紗布窗,依稀可見裡面執筆端坐著的人影。過了沒一會兒,這道身影離開座位,走到門邊,拉開槅門,極快地掩上,這人正是熬夜核對賬目的白文筠。他沿著石子小路一路拐到了黑暗處,如廁完了之後,很快又回來了。
剛走到一顆梅樹旁,白文筠便瞧見前頭不遠處的小路上走出來另一道身影,這道身影頭上戴著斗笠,身上裹得絲毫不漏,然而白文筠還是看出來了,這個人是他的父親,白豐毅。
這麼晚了,父親這是要去哪兒?白文筠暗暗尋思著。
卻見白豐毅是往府門方向去的,於是白文筠略略一思索,便跟了上去,他很想看看父親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出了府門,白豐毅往右邊走去。右邊是皇城中心坊市,白文筠是知道的,可是這種時候,坊市裡除了賭場和妓院,還有幾家酒館,誰家店還沒打烊?
白文筠一路跟著一路猜想,就這麼走了大約半個鐘頭,只見前頭的人忽然拐進了一道巷子裡。
稍稍在原地停留了會兒,隨後白文筠也跟著拐進了巷子裡,張目望去,一片漆黑,靜悄悄的,連一盞照明的燈籠都沒有。
“咚咚咚。”
忽然一陣異常響亮的敲門聲在巷道里迴響,嚇得白文筠忙退出巷口,躲在牆後頭。
“咚咚咚。”
又是這三聲節奏整齊的敲門聲,好似是有意這麼敲的一樣。
“咚咚咚——”
這回聲音拉長了,不過很快,白文筠就聽到了一聲拉開門的聲音——“吱呀”,但又很快就關上了。
等了片刻,發現這片巷道里再無聲音了,白文筠才露出頭來往先前發出敲門聲的地方望去,卻是黑魆魆的,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
哪裡還有父親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