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市警察廳,法醫技術科,屍檢部門。
太平間內外站著不少前來哀悼“刑事組之虎”洛克斯的警務人員。在他們眼中,洛克斯警官簡直就是無所不能的大英雄。如今英雄謝幕,還屍骨無全,整個警局都迷漫著一種信仰倒塌的悲痛。
蘇菲作為洛克斯的女朋友,自然有資格進入太平間認領檢視。梁逸為了避免面孔帶來的麻煩,與妮可站在走廊盡頭,仔細地打量著出入太平間的每一個人。他會跟著蘇菲來警察局,當然是有明確的目的——洛克斯曾說過,艾爾市內有東歐的一支“守夜者小隊”,現在洛克斯被人謀殺,其他小隊成員一定會趕來探望,那麼,會有幾個人?都會是誰呢?
如果按照剛才徐哲所說的“榮譽職別”劃分,這支“守夜者小隊”中的隊員分別是什麼職別的搜查官?隊長是誰?到底掌握著怎樣的情報?
“早知道穿一件黑衣服來了,這種場合還穿得這麼白,真不禮貌。”妮可扯著自己的白色體恤衫嘆氣道。
梁逸內心暗笑,如果允許的話,他寧願買個10000響的鞭炮來炸個喜慶!沒錯,洛克斯之死就是與他有關,但很可惜,這個秘密埋在他心裡,偽裝在他面龐,整個警局的人都不會知道,“罪魁禍首”就是他。
“唉……洛克斯警官是很好的一個人,平常有什麼紛爭的事情給他打一個電話就能搞定,我早上還準備說把昨天晚上的恐怖襲擊告訴他呢,可現在,唉……真是遺憾呢。”妮可嘆之又嘆,望著一臉坦然的梁逸,問道:“梁先生,你怎麼一點都不悲傷?”
梁逸摁著自己左肩的傷口,淡然道:“我也受了差點致命的傷,悲不了別人傷。”
“但洛克斯連頭都被人……砍掉了,”妮可嚥了咽口水,撫了撫自己的脖子,“究竟是誰這麼變態,砍了頭還把人裝在棺材裡,還把司機的血給抽乾了……”
洛克斯的死,肯定是夜族所為。夜族發現棺材空空,一怒之下殺掉了自以為能跟車找到答案的洛克斯,再加上前夜萬豪夜總會的覆滅,夜族一定非常迫切尋找兇手,恰好洛克斯以守夜者的頭銜出現,夜族肯定會把矛頭指向潛伏在艾爾市的守夜者,如此一來,真正製造這場殺戮的梁逸就成了邊緣人——讓艾爾市裡的夜族與東歐守夜者互相傷害,不論是兩敗俱傷,還是一方覆滅,梁逸都能成為最終的受益人。
借刀殺人,離間之計,玄乎巧妙也!
梁逸輕捂著隱隱作痛的傷口……可計劃還是發生了意外,昨天夜裡的伏擊他怎麼也猜不透原因。計劃出現了瑕疵,主動變成了被動。他總有預感,盯著鷸蚌相爭,暗中獲利的漁人並不止自己一個,更或者說在那個“漁人”的眼中,自己也是那相爭的“鷸和蚌”。
究竟是誰在背後操縱著這一切?
“蘇菲出來了,我們過去問問情況吧。”妮可說著,朝太平間大門走去,梁逸躊蹴了幾秒鐘,最終決定還是去看看。
蘇菲的眼眶紅了一圈兒,哪怕她與洛克斯沒有太多感情,但畢竟也是同生共死的夥伴。先前接受採訪的布萊特警長拍著她的肩膀,在耳邊輕聲安慰,其他警員也都讓其節哀順變。
蘇菲走出太平間後,一個身穿西裝,留著小鬍子的中年人;一個留著金髮,披著風衣,畫著煙燻妝的高挑女人;一個身穿白大褂,盯著一頭褐色捲髮的青年法醫;三人相繼從太平間走出,神情複雜,面色凝重。
“蘇菲,你沒事吧?”妮可遞過一包面巾紙。
蘇菲搖了搖頭,示意不用,一雙眼睛冷巴巴地盯著梁逸,拳頭攥得“咯咯咯”作響。
梁逸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順變。”
“收起你的假意惺惺,我都快噁心吐了!”蘇菲想推開梁逸,但手伸到半空中的時突然停了下來,她盯著梁逸外套裡若隱若現的紗布,咬了咬唇,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不得不冷漠取而代之,寒聲道:“滾開。”
梁逸側身讓開一條道,蘇菲及幾個探望的人依次從他身旁路過,很明顯這群人裡,有東歐守夜小隊的成員,但具體有幾位,是哪幾位還有待考證。
“你們是洛克斯長官的朋友麼?”梁逸突然衝那個留著小鬍子的中年人問。
小鬍子中年人停下腳步,皺眉打量了梁逸一眼,回答道:“我是他的叔叔。”
梁逸安慰一聲:“請節哀,”接著又問穿著黑色風衣的高挑女人:“你呢?女士,你又是洛克斯警官的誰?”
高挑女人就比較警惕了,反問道:“請問,你又是誰?”
梁逸瞥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蘇菲,小聲告知道:“我是蘇菲服侍過的男人。”
蘇菲的確服侍過他,又不是一定要上了床才叫做服侍,斟茶倒水,洗衣做飯,那不也是服侍?在古代僕人“服侍”主人乃常見之事,但在現代人的耳朵裡“服侍”二字總與兩性掛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