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沉聲道:“血月引發的獸潮是一次機會,在貴族與教廷利慾薰心之人的鼓吹,和神明的暗中推動下,無數生活困窘但也因而信仰虔誠的貧民,成了抵禦獸潮的血肉城牆,成了既得利益者維護自己利益的犧牲品,以及,神明們急切需要銷燬掉的致命毒藥!但這還不夠,祂們在等,等一場更大的異變到來,進一步削弱人族的力量!與之相對的,大清洗和大遷徙,就必定是巫師們為統一集聚人族力量,乃至於萬族之力,而做出的行動!”
“你說的沒錯。迫於神明和血月異變的雙重壓力,我們不得不急切地開展一系列行動,先是以暴力行動迅速統一內部聲音,讓無數同我們一樣被教廷逼迫至角落的種族和勢力,唯我巫師是從!以此作為前提條件,才能不惜代價地迅速建造出連通此地與各處混亂之城,跨距遙遠因而耗資頗巨的傳送陣,進而順利地做到,將所有有生力量集中在這座機械泰坦,巫師們歷經無數代方始建成的偉大造物上!”
少年這會兒已然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凝滯了好一陣兒,這才從莫名的沉重感中回過神來。
“這些,就是我想要知道的答案嗎?世界,歷史,真相,何其的殘酷,又何其的偉大!”
聽到這話,中年紳士卻微微搖了搖頭。
“如果僅僅是這樣,你知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又何必說出那句‘早晚也要讓你知道’呢?”
少年猛地轉過頭,看向中年紳士,不敢置通道:“你是說,我們剛才所說的那些,還不是全部?!”
中年紳士語重心長地點了點頭:“神格誕生於信徒意志,因而從屬於後者,神魂和神格的關係也是如此。”
中年紳士講到這裡,就不再多說。
但後面的發展,已然不難推測出來。
神明受制於人,關鍵在於神格,因而脫困之法,除了反客為主,還有另尋其他寄身之力的路子可走。
巫師渴求超凡奧秘,不會不心心念念神明那源自靈魂深處的力量,但少年直到這時才意識到,反過來,原來神明也對巫師,以及任何掌控超凡力量的種族和勢力,存在著覬覦之心。
當然,相應的,巫師,連同其他種族和勢力,也都不是笨蛋,都會死守自己的超凡力量,不讓神明奪去。
可是,現在,變數來了!
猩紅之力,非任何一方引發出來的力量,反而是所有種族的劫難,唯恐避之不及。
即使熱衷於研究的巫師,也因著猩紅之力的針對性,以及血月異變的現實壓力,而放棄深挖這股力量背後的奧秘,轉而全心全意專注於如何抵禦這股災禍之力。
這,是所有神明的機會!
而且,因著猩紅之力的強大,還是能一步登頂橫壓一切的機會!
蛋糕就擺在不遠處,唯一的問題,只是哪一個神明會最先吃到罷了!
同時,為阻止其他後繼的神明前來搶奪蛋糕,那麼覆滅人族,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了!
少年忍不住瞪大雙眼:“所以,神明們都在暗自角力,做著同研究派一樣的事!所以,祂們需要背對著人族意志,表面上裝作不動聲色!所以,泰坦之爐議會才會維護研究派延續至今!”
“所以,研究派在爭取你的這件事上,毫不退讓。因為,我們不僅是在跟隔離派爭,還是在跟眾神爭。而且爭得不僅是巫師,還是人族,乃至於是萬族的未來。一切只因你,很有可能就是我們破局的關鍵!”中年紳士繼續道。
少年苦笑:“如此重擔,我怕是難以承受啊!”
“難以承受也得承受!你是這天地的一份子,避不開的!”
少年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