灸洛從不知後悔為何物,可是她在飛奔向大家的這一瞬間心裡卻有些懊惱。
如果……如果她一開始就在兔子洞,沒有去找桃應,沒有救了他,或者始終守護在梓若的爹孃身邊,也許一切就不一樣了。
她雖氣憤,可她不知道她這樣想其實算對也不算對,因為雖然結局會變得不一樣,卻是更糟的結局。
如果她沒有離開,梓賢生和詩鶯沒有外出找她,那他們就會像往常一樣在那個時間出外找吃的,然後直接碰上進山的道士被他們害死,她連趕到現場的時間都沒有,兔子洞那片草原是進山的必經之路。
而狼妖他們如果不是梓賢生他們找來狼洞,也會因為尋找食物在山中碰到道士們,根本不會出現桃應出手相助,結果就不會還在那裡喘息。
而桃應如果就在家待著,沒被狼妖幫助治傷,他不來找狼妖問治療的方法,他一人將面對六人,沒有了曾彪的並肩作戰,結果也只能是難逃一劫。
這是他們的劫數,是一場必經的劫數,唯一不同的就是灸洛她來了!
可是她還是不夠快……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刀光劍影之間,桃應和曾彪身上一道道新增的刀傷飛濺出刺眼的鮮血,她還是晚到了一步!
就在她即將到達戰場的一瞬間,兩柄利劍就那麼直直的刺進了桃應的身體。
她清晰的看到貫穿過桃應身體的劍尖反射著刺眼的寒光,緊接著那兩柄劍被拔出,兩股鮮血順著劍的離去,在半空中劃出兩道淒滄的軌跡,而桃應的身體像是殘破的落葉無力的向後倒去……
灸洛飛身上前果決的飛出數根金針,霎時間逼退了一眾道士。
她站在桃應和曾彪的身前,齊腰的長髮在風中翻飛不休,她就那麼站在那,眼底深處是絕對的肅殺和憤怒。
道士們為躲避金針紛紛後退了幾步,趁著對方喘息間灸洛用餘光瞥向已昏迷不醒的桃應和虛弱癱軟在那的曾彪,她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線,從始至終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道士們見到突如其來的灸洛,為首的一個道士揮手把刺傷桃應時噴濺到臉上的血跡擦了擦,接著用劍直指灸洛猙獰的嘲笑道:
“原來這還落了一個,來的正好,就讓你們這些妖孽彼此做個伴,滾下地府去做妖吧!”
“妖孽就是妖孽,只會趁人不備,今天就讓你有來無回!”
這些道士原本就只是來幫田煒報仇,想收拾收拾山裡的妖,可是,不知是因為小妖們不屈的抵抗惹怒了他們,還是被周遭瀰漫的血腥氣迷了心智,亦或是小妖在他們身上留下的傷刺激了他們的自尊,此時這些道士們竟一個個殺紅了眼,早已忘了除妖的初衷,在這充斥血腥味的樹林中,滿身滿眼都是一片鮮紅,他們臉上猙獰扭曲的表情看上去倒更像是邪妖瘋魔。
反觀灸洛卻是突然變得異常平靜,她的情緒沉靜的與周遭的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細觀她低垂的眼眸中像是蒙上了一層灰,不再明亮動人,她並不去接道士們的話,而是慢慢的轉過身撿起桃應掉落一旁的水劍,她將劍緊緊攥在手中站了起來,整個人由內至外散發著凌厲與霸氣。
可是她即將想要揮劍時,劍卻突然微微震顫著發出嗡鳴聲,水劍在抗拒!
接著水劍竟是要消散般分離出點點水珠飛向空中。
灸洛心中瞬間再添怒火,這劍是桃應的,可在這一刻卻不願受她使用,單看桃應的傷就知道眼前的六個道士不好對付,而她的修為還不如桃應,她該怎麼做?如果連武器都沒有她該怎麼救下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