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加班太晚,這工作不急的。慢慢做。”彭超躍率先離開了辦公室。其他同事也已經迫不及待地敲卡下班了。
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加班的宣子儀,再也沒有人認為她是想表現自己,當大家知道宣子儀孩子沒有的時候反而都在推測宣子儀是想用工作麻痺自己。是的,在正常人的理解範圍內,一個人如果不好逸惡勞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逃避現實,一種就是想要出人頭地。
宣子儀只管整理自己的資料,只有她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當宣子儀覺得肚子有點餓的時候,她跑去公司的食堂花了半小時吃了飯又回到辦公室繼續整理資料。
宣子儀將整理結果發給彭超躍時已經是晚上21點了。她關閉辦公室的門窗,鎖上辦公室的門往宿舍走去。
夜晚整下廠區特別的安靜,她不想馬上回宿舍,一個人在廠區裡閒逛,廠區綠化做的非常好。廠區道路的兩旁除了松柏樹、每隔兩米就有一個一米見方的小花壇,花壇裡開著好多五顏六色的鬱金香,樹杆上是一盞盞路燈,光幽幽地撒在這些鬱金香上,是如此的恬靜淡然,宣子儀看著路燈下自己被拉長的身影,她發現自己瘦了。
手機在靜寂的夜裡就這樣清脆地響了起來。電話那頭是何競的聲音:“你睡得著嗎?你睡得著嗎?……”何競肯定是喝了太多的酒,宣子儀知道何競又開始買醉,她狠心掐了電話。
可是過一會兒,何競又打來了,宣子儀慶幸這不是在宿舍,如果在宿舍她又要應付室友們的詢問。她覺得有點疲憊,想關機。但又怕萬一何競吵鬧著直接來宿舍咋辦。
“我睡不著,但是麻煩你不要再打了,不方便,會影響我室友的休息。”宣子儀只能在電話裡溫柔地訴說。
“你看不起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何競應該是快要睡著了,聲音越來越低。在聽不到聲音後宣子儀掛了電話。
夜裡的涼風開始吹得宣子儀的腦袋異常清醒,她覺得是時候要結束這一切了。她甚至想未來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過,她不想再讓任何人束縛住自己。她此時知道自己對何競其實沒有愛,在她還不太懂得愛自己的時候,自然也學不會如何愛別人。在還不懂愛情的時候冒冒然地走進了婚姻,雖這婚姻也曾帶給她一絲慰籍,但是,她知道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月光、燈光相互交織著,她注視著大理石鋪成的地面,靜靜地坐在了花壇的石欄上。和自己的內心對話。
婚前她在創業公司工作,忙得顧不上自己,閃婚後她就懷孕生娃帶娃,她現在想來,這樣的生活其實毫無意義。當那唯一的孩子消失在這個世界後,她覺得這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宣子儀的內心反倒真正的放下了,放下了猶豫不決。她對自己前進的方向更加堅定了。她想過一種自給自足的生活,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之前的一切揮刀斬掉。
她想好後便踱步走向宿舍,這一晚她睡得反倒安穩極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她就給何競發了一條資訊:“我們離婚吧。”然後她若無其事地起床,躡手躡腳地出門跑到食堂,依然給所有的室友買早餐。她的內心是愉悅的,這種愉悅外人是無法體會的,只有她自己才能感受。
宣子儀拎著一大堆的油條、饅頭、麵包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這時她看到路兩旁的花壇裡鬱金香綻放得更加燦爛,和夜晚時相比顯得更為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