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跪伏在地,額頭緊貼地面,不敢言語。
“陛下,三川之地道路險惡……”
“砰!”
“啊呀!”
那先前想勸皇帝接受劉闢奏請的大臣想要解說幾句,此時李純卻已恨極那狠狠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的劉闢,連帶著也恨極了他,揮手又是一條白玉鎮紙砸了下來,直接把那人砸得頭破血流。
“陛下,劉闢已公然謀逆,前車之鑑,藩鎮之亂,不能重演,此風斷不可漲,當立即派大軍前往,擒拿劉闢,震懾宵小!”
李純砸破了一顆腦袋,稍稍出了一口氣,恢復了些許鎮定,知道此時發怒無益。
坐回龍床,目光緩緩掠過殿下群臣道:“何人能為朕解此煩憂?”
“……”
此言卻是讓剛才還吵得慷慨激昂的眾臣傾刻間就安靜了下來,一個個垂著頭,低眉順眼,生怕引起皇帝的注意。
李純一口血差點噴了出來。
剛才還一副忠心為國的模樣,事到臨頭,竟然一個個都變成了縮頭烏龜。
到了現在,他不由心中開始後悔。
太上皇的那班舊臣雖是個個清高,而且一個比一個脾氣倔,令人厭惡。
但在關鍵時刻,還真就只有那些人有用。
想到這裡,本來還因這幾年來在朝堂上說一不二而沾沾自喜之心,也漸漸冷卻,忽然生起了一種疲憊,以往的雄心壯志似乎也沒有那麼熱切了。
殿下武將班列中,幾個神策將領隱晦地對視了兩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譏諷笑意。
只有他們清楚,眼前這個皇帝,從頭到尾就是個傀儡。
連拱衛長安的諸鎮軍兵,都早已空虛。
外面都打了幾年仗了,這皇帝卻如同睜眼瞎一般,絲毫不知。
就是現在的戰報,也不過是可以讓他知道,他才能知道。
想來,那讓此時朝堂上的君臣一個個義憤填膺的逆賊劉闢,早已經被範老將軍捉拿。
這大唐天下,最後的一個叛逆,都已經被掃平。
天下兵鋒,已盡歸那位深居禁宮,從不露面的太上皇之手。
如他們所想。
遠在千里之外的梓州城。
此時城牆一片殘破,城上城下屍首遍地,血塗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