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郎君忽然長嘆:“和尚,我知道你心懷眾生,不願夏某多造殺孽,也難為你慈悲心腸,竟能下此狠手……”
“想我夏雪宜一生,讓這血仇矇蔽了雙眼,不得半刻安寧,還累得心愛之人一生鬱郁,更不得善終。”
他此時不必去問,都早已想通,小儀死得蹊蹺,十有八九,是溫方達的禍水東引之計。
金蛇郎君此刻眼中盡掙扎,陳亦這一番作為,不得不說,確實在他那顆只冰封著刻骨仇恨的心中敲出了一絲縫隙。
“只是夏某一家,夏家村一百餘口人命,小儀一生悽苦,叫夏某,如何放得下?”
金蛇郎君是在自問,也是質問陳亦。
“阿彌陀佛。”
“夏施主,放不下,那便不放罷,到了該放下之時,自然就放下了。”
陳亦只是平靜地笑道。
他本來就沒指望真的這麼輕易將兩人的仇恨給消彌化解了。
這兩人的仇恨,那是比山還高,比海還深。
捫心自問,他自己遇上了,也是絕對放不下的。
他的連番作為,能讓他們洩出幾分仇恨,心中不再被仇恨填滿,能裝得下些別的東西,那就算是成功了。
真要讓他們完全放下,恐怕非得經歷長時間的消磨不可。
陳亦暗自嘀咕。
事情還沒有完,該演的還得繼續演。
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慈悲,又看向六指琴魔:“女施主,你又可曾放下?”
“姐姐。”呂麟緊張地看著她。
六指琴魔仰首看天,靜默許久,才忽然用眼角斜睨陳亦:“和尚,你一番算計,想必你已早有打算,說吧,你要如何處置他們?”
陳亦笑了笑:“小僧並無打算,因緣生滅,果報輪迴,自有其理,小僧貿然插手已是不該,如今小僧已盡一己心力,剩下的,二位自了吧。”
“是殺,是留,是放下,是執迷,二位施主當有抉擇,實非小僧該過問。”
面對眾人的愣然,陳亦只是合什一笑:“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