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這是一句陳述,就像是說,下雨了,或者是我餓了這樣,已經確定了的事情,人才會用這種語氣,來說出這樣的話。
說話的人,是劉太守。他平平淡淡的臉上是平平淡淡的表情,一身官服,腰間佩劍,他的手掌剛剛微微動了一下,只是這個輕微的抖動,他就知道自己所掌管的洛城,來人了,至於這些人是來找麻煩的還是帶來好訊息的,又或者是有些事情要商談的,再就是下達命令的,他一概不知,因為這種事情,不應該由他來問清楚。
他旁邊坐著一個佝僂的,瘦的可怕的男子,這人鬥雞眼,雙眼中黑眼仁小白眼仁大,就好像是雙目失明,一身文士服,卻看起來像是這洛城衙門的師爺,專門給劉太守出主意的。另一邊坐著一個大漢,這漢子好像一座黑鐵塔,閉目養神,身上捕快的衣服卻是袒露胸前的橫肉,這人是嚴捕頭,也是之前夏語冰的頂頭上司。
“他還是什麼也不肯說。”嚴捕頭聲音低沉,整個衙門大堂都被他的聲音震得嗡嗡響:“我還想審上一會。”
“他”指的是一個駝子,這個駝子現在雙目只剩下兩個血洞,耳朵被削去,臉上的肉也少了好幾塊,他旁邊還有一個閉著眼睛的怪嬰,正是駝子奇門法術的核心所在。
“命很硬?”嚴捕頭的聲音迴盪。
“命硬的很。”駝子嘴裡都是血,甚至他的舌頭都被割掉了,而這話語是從那個怪嬰口中說出來的。
“明白了明白了,就是說只有我能出去走一走對吧。”師爺站起身,他拍了拍自己已經洗的發白的文士服,上面竟然滿是灰塵,他嘆息:“我走的慢,肯定不比年輕力壯的捕頭,太守要是得到訊息慢了,千萬莫要見怪。”師爺的聲音很蒼老,雖然他的外貌只是中年的樣子,眼中卻飽含滄桑。
師爺說自己走的慢,但是他的人卻只是在駝子一個眨眼的時候,師爺的人的動作還是慢吞吞的,然後他已經從大堂出現在了衙門門口,駝子竟然有些奇怪,到底是自己已經看不清了,還是這個人真的快的不可思議。
“喂,駝子,或許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和什麼人作對。”嚴捕頭從椅子上站起,他整個人比想象中還要高大很多,真的像是一座鐵塔一樣,矗立在大堂之中。
“還有……什麼更嚇人的,我還想聽聽,被都雲騎抓過來就挺有意思的了,雖然我之前一直以為都雲騎是雲州最厲害的。”
“你知不知道四百年前有一個修為很高,但是平生只喜歡遊歷天下的修士,說的雅緻一點,他喜歡劫富濟貧,說不好聽一點,他是一個有修為的賊。”嚴捕頭拍了拍駝子的臉:“這個人沒什麼能耐,就是跑的快,跑的比一般修士用飛行法寶都要快,殺人的時候也是殺了人,人頭落地的時候人頭才能感受到自己已經死了。”
駝子用的是奇門遁甲,而嚴捕頭說的這個人正好是他的老祖宗,用的是極致的遁甲法術,神行。
“那個人早該死了,在二百年前被圍殺而死。”
“可惜他沒死,而且剛剛那個又瘦又酸的師爺,正好也會神行法術。”嚴捕頭流露出一口牙齒:“是不是很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