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訥的留在東宮用完晚膳,陸顏悅如同魔怔了一般,一言不發且神情默然。宋安曉親自送著陸顏悅來到了永壽宮,交由祺貴妃照顧後,獨自回到了東宮裡。
這一夜,也許除了陸顏悅以外,對於其餘眾人來說都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東宮裡,丫鬟下人們忙著佈置,宋安曉自然是無法清夢,更何況宋安曉的寢宮也得進行佈置。永壽宮中,臥榻的祺貴妃滿心憂愁,還在擔心,今日收陸顏悅為義女,此舉究竟是對還是錯?
坤寧宮中,雖說皇上今夜留宿於此,可皇后卻提不起興致。對於宋安曉硬要娶陸顏悅這事,皇后到現在都不曾鬆口。若不是那日宋安曉跪了一夜,想必皇上也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吧……
七七悠然的躺在屋頂,望著一輪皎潔的明月。在陸顏悅的屋外守著的,便是今日跟隨一同入宮的兩個侍從。那兩人是七七特意安排一同入宮了,七七考慮到成親之日,入宮的大臣絕對不少,萬一有人趁亂做出什麼事兒來,七七是必須要確保陸顏悅安全的。
宮外頭,將軍府中,夫人確認好了入宮所需的物件後,滿臉不安的回到了屋子裡。而此時在陳塵一的屋中,雖說早已熄滅了燈燭,可陳塵一卻絲毫沒有睏意。
眼底所流露出的情緒,似乎有不捨、有難過、又有激動的自責與絕望……
不知道這時候陳塵一是否後悔,後悔讓陸顏悅住入宋府?或者是後悔與陸顏悅相識?
自古詩人都愛用月寄託相思寄託愁苦,想必是因為入夜不入眠所帶來的疾苦,是僅有經歷之人自身才能懂的吧!
翌日清早,屋外的天色剛破曉,七七便翻身入了屋中,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低聲喚著:“小姐,該起來收拾準備了。”
朦朧聽見有人呼喚的陸顏悅喃喃夢魘的回應著,七七繼續低聲輕喚,陸顏悅漸漸的醒了過來。
瞧著屋外的天色,才朦朧破曉,陸顏悅有些不滿的喃喃道:“天都沒亮呢……”
“小姐,咱得梳妝打扮呀!並且太子起早便會來永壽宮接您,流程之繁瑣,若不起早誤了時辰,皇上皇后可是會惱的。”七七耐著性子哄著陸顏悅。
陸顏悅閉著眼滿臉不悅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七七淺笑著取來衣裳,小心翼翼的替陸顏悅換上。陸顏悅則是全程出於夢魘狀態,任由七七擺弄自己,腦袋不住的往下低。
“有何貴幹!”
“我們二人是祺貴妃派來伺候太子妃的,祺貴妃擔心太子妃身邊一個丫鬟伺候不過來,就派我們倆過來幫忙了。”
屋外響起來一段丫鬟與侍從的對話,被睏意支配的陸顏悅哪裡聽得到,只有七七聞言後,出口吩咐:“讓她們進來。”
門口的侍從聽聞七七的聲音,自然是開了門放丫鬟進來。兩個丫鬟謙卑的入屋,就見陸顏悅閉著眼坐在梳妝檯前,手撐著腦袋還未清醒。
“去個人,太子妃的早膳想食用麵食。另一個過來幫忙我。”七七手上正拿著一襲紅裳,見兩個丫鬟走了進來,毫不見外的吩咐了一句。
“是。”二人聞言,一人退出了屋子,另一人來到了七七身邊,著手幫忙。
待二人替陸顏悅收拾打理好一切,太陽早已爬了上來,屋外的陽光暖暖的透過窗戶打入屋中。陸顏悅簡單的食用了幾口早膳後,便沉默的坐回到了床上。
一襲紅裳讓陸顏悅的眼眶不禁泛起了淚光,想不到自己能有今天,居然還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頭頂的髮飾有些沉,所造就出的壓力感一點一點的侵入陸顏悅的心中。
“準備的怎麼樣了?”屋外傳來了祺貴妃溫柔的聲音,隨即就見祺貴妃入了屋,朝著陸顏悅走來。
陸顏悅努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嘴角掛起笑意,眼中閃閃的淚光使得祺貴妃有些模糊。
祺貴妃面上神情說不出喜悅,僅僅是一抹淡淡的淺笑,陸顏悅當然能理解,畢竟祺貴妃又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二人就連見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何來感情可言呢?
“哎呀,成親之日可不能掉淚,掉淚阿不吉利!”
祺貴妃瞧著陸顏悅眼中的淚光,趕忙從腰間掏出了手絹,替陸顏悅擦拭去眼角的淚。無意間瞟見了陸顏悅腰間的玉佩,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神態自然的說道:“想想本宮入宮都多少年頭了,所得之物更是數之不盡,奈何膝下無子嗣,終究是不得皇上的心。”
祺貴妃臉上依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小心翼翼的替陸顏悅調整發飾,隨後輕輕的將紅蓋頭取來,蓋在陸顏悅的頭上,語氣溫柔的道:“今日你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往後這日子是喜是悲,可都得自己把握。這太子爺就是未來皇上,而你,未來是誰,就得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陸顏悅一言不發,當蓋頭蓋下後,陸顏悅閉上了眼睛,仔細品了品祺貴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