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劉厚聽到“河水暴漲”這幾個關鍵字也是駭得眼角抽動。
他可是親身經歷了一部分荊州之戰的,關羽水淹七軍的事情經過他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是也聽過關羽軍中親身經歷的人詳細彙報過情況的。
他知道,在山洪暴發、河流缺堤這些自然災害面前,人類是多麼的渺小。幾十萬大軍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那就是一個笑話,無論多麼強大的軍隊,大自然只要一發怒,都可以在極短時間內將之抹殺得一乾二淨。
到時候,史書一句話:“頓成魚鱉”就一筆帶過了。如果自己的部隊遇到這種倒黴事,還被史書這樣寫,劉厚就真的可以去撞牆了。
“連續三天暴雨,河流漲滿,隨時有缺堤的可能,我們不可不防啊。”費禕道。
“那還說什麼啊,趕緊拔營起寨,轉移到高地上。”劉厚道。
“只是如此一來,我們就再也不能圍困番禺城了。”費禕道,“番禺城周邊地勢平坦低窪,沒有地勢很高的地方,我們如果需要到高坡上,就得離開番禺城。”
“還圍困什麼啊,自己的小命重要還是圍城重要,更何況,我們也根本沒有圍城啊,我們只不過是陳兵於一個城門外,其餘三個城門我們都沒有派兵圍堵,城裡的人隨時可以進出。”
當然,劉厚還有一句話沒說,他還派了大量斥候在這三個城門外遊弋,只要有大魚想趁亂逃出城外,必被斥候捉個正著。
“諾,禕現在就去安排。”費禕應諾後正要下去,劉厚又叫住他:“另外,加派斥候,撒出遠一點偵察附近的地形,看看有哪裡的河堤有缺堤的可能,還有,山上也要注意,看有沒有發生山洪爆發的可能性。
嶺南無高山,所以劉厚口中的山不過是低矮的丘陵而已。
“太子想得周到,禕現在就去辦。”
費禕退下去辦事後,劉厚的的焦躁感更強烈了。
這時候,在番禺城裡,步騭正在跟兩個年輕人說話:“協兒,闡兒,你們二人速速離開番禺城,各自逃命去吧。我給你們每人派出500精兵保護你們突圍,現在大雨傾盆,蜀軍防守必然鬆懈,說不定你們可以逃出生天也不一定。”
這兩個年輕人正是步騭的兩個兒子步協和步闡。
“父親,要走一起走,孩兒怎麼能留下父親一人在城中等死?”步協聽到父親的話後,跪了下來,對步騭道。步闡看到大哥跪下,也跟著跪了下來勸說步騭一起逃走。
“為父不能走,為父深受大王大恩,怎能輕言逃跑。況且我身為交州刺史,守土有責,怎麼能拋下城池獨自逃生。為父意已決,誓與番禺城共存亡。”步騭鏗鏘有力地道。
“孩兒願意與父親死守城池,父親若身死,孩兒絕不願獨活。”步協又道。
步闡也道:“孩兒豈能如此不孝,拋下父親一人留在險境中。”
“糊塗!”步騭看到兩個兒子如此孝順、忠義,不禁老淚縱橫、老懷大慰,不過他嘴裡說出來的卻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為父在這番禺城下有個三長兩短,那誰來延續我步家的香火,將來又有誰來為為父報仇?”
聽到父親的斥責,步協沒有退讓,他道:“繼承香燈有弟弟一人足矣,請弟弟將來為父親和兄長我報仇雪恨。”說完,還對步闡拱了拱手。
步闡聽到這裡也泣不成聲。步騭哽咽著道:“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啊。可惜,為父本事不濟,沒能保得了你們的周全。你們都走吧,為父不需要你們的陪伴。
這裡有兩封一樣內容的書信,你們一人拿一封,這封信很重要,裡面寫著為父猜測的,蜀軍那些可怕武器的弱點。你們務必將信送回吳郡,面呈給大王。
我東吳將來能否抵抗得住這個蜀國太子,可能就著落在這兩封信裡面了。”
言罷,步騭拿出兩封信,分別交給了兩兄弟。
“父親,我不走,您讓弟弟送信就行了,請讓兒子留下來隨侍父親左右。”步協道。三國時代雖然很多奸詐之人,但是也不乏忠義之輩,顯然,這步騭的兩個兒子,尤其是大兒子步協就是一個極為孝順之人。
“不行,現在蜀軍在城外虎視眈眈,就算有暴風雨的掩護,你們也不一定能有十足的把握逃掉。所以,你們兩兄弟都要走,要兵分兩路分別從不同的城門逃走,能逃掉一個是一個吧。
另外,我會再多派幾支部隊,打著我的旗號,偽裝成我本人出逃,分別從幾個城門逃走,以擾亂蜀軍的視聽,增加你們逃脫的機會。”步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