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眉頭皺了皺,“小蝶,這兒又沒外人,你能不能別臣妾臣妾的了,聽著不順耳。”
她卻忽然變了臉色,“今兒是怎麼了?個個都嫌我的稱呼,有的人呢想讓我自稱臣妾,有的人又不要聽臣妾。你們真是難伺候。”
個個都嫌?他不解的問,“還有誰?”
安妃輕挑黛眉,正欲開口說皇后來找茬的事,忽然又垂下睫,慢悠悠的的岔開話題,“我想去看看師傅。”
皇上似乎不太情願,“你的身體還是不宜外出走動……”猶豫了一下又道,“要不讓你師傅入宮來小住?”
“師傅他隱居多年,其實不喜歡紛擾俗世,這次出山也都是為了我,而且他一個男子,在宮中也多有不便,何況你們也壓根找不到他的,又如何傳信呢?”
“可是……”他糾結著措辭。
“這四年來,與師傅朝夕相處,等同於我的親人,所以我想將這個好訊息告訴他。”安妃微微笑著,臉上從未有過的溫柔。
因為她現在的新身份是武賢侯的義女,鶴泰為她安排的。
因容貌與前王妃相像已激起眾多猜疑,所以暫時不能與魚家有牽扯。
師傅算是目前能見的,她的親人了。
皇上看著她,心底一陣絞痛,她是這麼看重這個孩子,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與人分享這個好訊息。
若是告訴她實情,她一定無法接受,不知道會如何傷心。
可若不說,任由這個孩子生長,那就是在剝奪她的生命。
耳畔傳來她嬌嬌的懇求,“我只去個三五日,好不好嗎?”
她自己也奇怪,得知有了身孕,整個人都徹底的柔軟了,只是可惜現在不能去見爹孃,去見師傅也是一種安慰。
“容朕在想想。”他費力的扯出一抹笑意,卻還是無法掩蓋神情的悲涼意味。
她奇怪了看了他一會兒,又雀躍起來,“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我要各取一個名字。”她為這個聰明之舉燦爛的笑了。
他心頭一顫,更不知該如何開口告訴她,他都無法接受這種心痛,何況是她呢?
可是不說,偷偷的給她喝下墮胎的藥,他又於心不忍,屆時孩子沒了,她只會怪責她自己沒有保護好孩子,或許一生都無法走出這個陰影。
為什麼老天要這麼殘忍,給他這種選擇。
安妃察覺到了皇上的異樣,斂了笑容,“怎麼了?皇上為何不悅?”她聲音柔和,眸中一片憂慮。
“小蝶,”他艱難開口,“你身子弱,這個時候要孩子似乎不太合適。”
“你說什麼?”她表情一僵,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說不要孩子?”
“待你身子好了,孩子還會有的。”他低眸,幽深的眸間劃過一絲痛惜。
他何嘗願意說這樣的話,做這樣的決定,說出這樣殘忍的話,他的心也如同被利刃劃過,他甚至能感覺到鮮血滲出的那種疼痛。
“我身子怎麼了?我很健康!”她白著一張臉,“你是說我中的毒嗎?師傅已經給我解了,我沒事了,不會影響孩子的。”
“朕說了,這個孩子不能要,朕會令太醫給你開藥。”他狠下心腸,內心已然瀕臨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