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姨居然跑了?姜曉棉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真的相信那句“大難臨頭各自飛”。當初的婚姻本來就是錯誤的,更錯在沒有人阻止,才落得今天的下場。
從前有位作家說過:幸福的家庭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姜曉棉默默地感慨萬千。
姜晚莞終於翻過身來,看見姜曉棉發愣的表情,就又重複了一遍,笑說:“很難相信吧,當初我也不相信我小姨會這樣做呢,她捲款跑路了,所以霍坤一直在找她的下落。而酒店早被貸款公司給吞了。”
“你怎麼不找非然,他一定會幫你的。”
姜晚莞聽到這個名字,哈哈大笑起來,“你還不知道吧,他早就跟霍坤狼狽為奸了,他已經不是大學時候的那個韓非然了,那個曾經對我們笑的韓非然已經死在大學裡了。”
姜曉棉心頭一震,腦袋裡全部都是嗡嗡的聲音,耳蝸裡有什麼東西在劇烈地搏動,震得耳膜馬上要炸裂出鮮血從耳道里緩緩流出來。
真的特別想解脫這種感覺。
“晚莞,你說的‘狼狽為奸’是什麼意思,會不會是你弄錯了啊。”
姜晚莞本來還挺冷靜的,聽到有人為韓非然開脫的話開始就發飆,右手緊緊抓著姜曉棉,衣袖褶出一道道閃電的彎曲,快要摩擦出轟轟聲。
那個聲音雷厲地喊:“向言不是單純的心臟病復發而死,壬旺工程的事故也沒有那麼表面。你告訴向家的人,叫他們去查,不要再相信韓非然了,揪出韓非然的尾巴,讓他身敗名裂!”
讓他身敗名裂!六個字像霹靂滾進耳朵裡的震撼。
換在以前,姜晚莞都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會對那麼愛的人下這般惡毒的詛咒。她也想不到曾經提到關於他,是那麼痴心絕對的表情,如今提到他,卻是目眥盡裂的猙獰。
“晚莞,你……你這樣說,有證據嗎?”姜曉棉顫抖著說完整句話,只有眼對眼的近距離才聽得到的分貝。
姜晚莞被‘證據’兩個字呆住了,她鬆了手,渙散的目光醒悟過來,“我經常不待在霍家,跟霍坤在一起的時間很少,證據我沒有,但是我肯定這些事情都跟韓非然逃不了干係!你們去問李笑歡,她知道,她一定知道!”
她說完又譏笑:“對了,一個瘋子怎麼問呢!”
“晚莞,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姜曉棉暴汗地離開,像得了軟骨病般扶牆支撐著走路,來到醫院走廊,她看見呂冰壺追著談醫生路過,壺壺有說有笑的,而談羽總是冰冷著一張撲克臉。
姜曉棉也沒敢去招呼打擾他們兩個,怕因為自己的情緒而影響了他們。如果被他們看見大驚失色的自己,那麼他們一定會追問原因,還沒有得到證實的事情,姜曉棉肯定是不敢輕易定論說出來的。
而且還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姜曉棉走出醫院站在那片蒼白的天空下,再嗅嗅衣服,一股濃重的消毒藥水味總是揮之不去。她也聞出來了,覺得自己像是從福爾馬林溶液裡逃離出來的被窒息過的死亡標本。
下一步,她總要找個人來跟自己說說話,要不然,她就會被這個天大的意外,又得不到證實的訊息給逼得喘不過氣來。
可是先找誰呢?
向冬漾?
向浠焰?
韓非然?
好像選擇題啊!
她就彷徨在十字路口,看紅綠燈不停地交替閃爍,行走與等待的指示音連貫了整條人行道,一個個陌生人從她身邊過去時的歡笑,她什麼也聽不到,耳邊全部是姜晚莞對韓非然的控訴。
好像這世間的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