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天就要過去了。從病房窗臺裡照近一片片暖色的夕陽,潔白的地板都被斑駁染色了。
遲陽和一定也跟姜曉棉一樣很想看夕陽,姜曉棉便推著輪椅帶他來到了陽臺,站在夕陽下半邊天的角落裡。
姜曉棉遙望那些聳高得要突破彩雲的建築,好像是它們刺破了天上的色彩饢,才會有那麼多餘暉落在拱形或者尖形的石砌上,一磚一石都煥顏了新的色彩。
浮光流影的寬河淌向遠方,像一匹琳琅彩炫的織錦載著夢幻嚮往天堂。
陽和,我第一次見到那麼美的日不落帝國,彷彿是你帶著我走進了以前在教科書上才能看到的西方美景。
姜曉棉雖然沒瞄到巍峨的宮殿延綿到的盡頭,但是她聽到了遠方的教堂飄來了虔誠的禮樂,還有廣場上那座跟著時間幅擺的古老洪鐘。陽和,他們陪著我一起在呼喚你啊!
天漸漸暗下去的時候,是滿目亮麗的夜城市,比長南熱鬧繁盛多了。
不過這種經濟發達的喧譁是長南那種小城市比不上的。兩處總歸各有各的美,倫敦像是舉世同樂的樂隊響出高歌洪亮的氣勢大合唱,而長南則是溫柔鄉里散出低吟淺唱。
姜曉棉為陽和洗好臉給他唱過催眠曲之後,時光裡有一句很陌生的呼喚。
“曉棉?”
有人開了門進來,用不是很標準的中文發音呼喚姜曉棉。
姜曉棉轉身對著那個呼喚她為“蕭棉”的粉衣姑娘,那個粉衣姑娘衝著姜曉棉微笑,姜曉棉也對她微笑。
面孔並不怎麼陌生了,因為早上的時候姜曉棉在飛機場見過她,只是很不太記得她是遲陽和的誰,或是遲叔父的誰。在機場見面時的介紹跟囫圇吞棗一樣,姜曉棉都忘記了她什麼名字,看起來才二十歲吧,比姜曉棉小呢。
入鄉隨俗吧!姜曉棉就用英文跟她招呼了又問了一遍怎麼稱呼她。
沒想到她是用中文回答,雖然不是很標準:“我叫英文名叫Saiiy,我最近在學習中文,莎是莎莉的莎,莉是莎莉的莉。”莎莉說完還摸摸頭笑了,然後又說:“我來看看我堂哥,我爸爸囑咐我等會帶你回去。”
堂哥?這樣說的話莎莉是遲叔父的女兒了。
姜曉棉早該第一眼猜測出來的,因為她跟遲叔父還長得比較像。
後來是她領著姜曉棉回去了他們的家,也就是所謂的遲家城堡。因為遲陽和要留在醫院觀察幾個星期才能轉移到家裡治療,所以暫時不能先帶他一起回去。
醫院跟他們家的城堡應該是比較近的,莎莉本來想要打電話叫人來接被姜曉棉拒絕了,畢竟自己是個外人,搞得勞師動眾的姜曉棉也挺不好意思。
反正跟莎莉散步坐公車回去也更愜意自在一些吧。
早聽說英國的公車是雙層的電動巴士,而倫敦的紅色雙層公交車,那可是英國的“國寶”呢。
姜曉棉才上去坐了短短的兩站還沒找出其中趣味值得跟中國比較的時候,莎莉就拉著她的手腕說,“嘿,曉棉,下車了。”
一路上莎莉都幫姜曉棉拿著行李箱,莎莉的性格很歡朗跳脫,有假小子的淘氣古怪,甚至還會吹口哨,拉著行李箱行走在暮夜裡,再加上她穿著粉色衣服,扎著兩個蓬鬆大辮一跳一跳的,像一個會吹口哨的移動芭比。
姜曉棉就在旁邊跟著聽她的口哨響,跟著行李輪聲亂七八糟地交織在一起,像區分不清的某個樂器在奏歡快的交響曲。雖然是這個,但是還是聽得姜曉棉的心情有些煩悶。因為自從下了飛機後,她嗡嗡的耳鳴還沒有停止過。
“我還是自己來拉吧,你幫我拉了一路怪麻煩你的。”姜曉棉很不好意思地跟莎莉說,伸手去拿行李箱。
莎莉把行李箱拖了回來,呵呵笑:“你下了飛機就得照顧我堂哥,我還怕你累呢!我家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