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的人極多,撿落花的人也多,可他們對木棉的愛又如何真呢?不過是撿了幾朵花兒,拿回去煮成湯吃一頓,或有一些頑孩,舉著花兒同夥伴們笑鬧一陣後又隨手扔在馬路上,讓它任人踐踏。姜曉棉真的很不喜歡這些人,她經常在惱,這麼漂亮的人,為什麼人一定要去吃它呢?像人們會把活潑可愛的動物宰了做成珍饈,扒了狐狸的皮毛做成華服。
可是跟誰惱呢?這就是世界。
姜曉棉輕輕踏腳走去,腳邊幾乎要踩過那一抹木棉紅。
《紅樓夢》有林黛玉葬花,不也是生怕花兒被人作踐了嗎?
想到這點,姜曉棉感同身受。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姜曉棉吟了一句龔自珍的詩句,彎腰將水泥路面的木棉落花拾起,拋向樹下的春泥。
她突然想起了這麼一句詩:“我悄然無聲被埋入你踏過的泥土裡,沒有人會發現這朵紅木棉為你而開。”
“嘿,你剛剛在嘀咕什麼?”
姜曉棉正在沉思,韓非然從後面拍了她一下,給了姜曉棉一個不防頭的激靈。
她略笑:“沒什麼,我就是有些感觸而已。”
“是什麼感觸,讓你這麼沉迷?”韓非然不依不饒,壞壞地問:“莫非是想我了?”
韓非然的玩笑讓她說不出別的話,不會順著他的話玩笑下去。她趕緊回答出實情,“哪有,我只是不喜歡這些花落在馬路上而已。”
聽到她這樣的回答,韓非然就四處看看環衛工人置靠在旁的長木掃帚,拿起掃帚把落地的木棉花刷向兩邊的泥土裡,他半開玩笑地說:“我雖然不能掃盡整條長南路上的木棉,但是我能掃盡你眼前路上的木棉。”說完就真的沒有放過這條馬路上任何一朵落地的木棉。
姜曉棉追上去,道:“我就是隨口說說而以,你不必這樣當真。”
韓非然回過頭來,笑答:“你就算說的是句玩笑話,我也把它當得很認真!”
可是韓非然不知道,姜曉棉不想把他的認真當得認真。
一會兒後,韓非然放下掃帚,拍了拍手掌上的灰,跑過來回到她身邊指說:“喏,你看,前面的路都是乾淨的!”說後又順著姜曉棉的眼神望去,期待她會感動些什麼。
姜曉棉把眼神放在人跡紛紛踏行的路上,果然不見一丁點紅。她這時心想:一時不見,又能如何?
才看了幾秒,視線還沒有拉得很長,就突然被韓非然拉轉回身,輕輕貼往他懷裡。姜曉棉試圖掙脫,欲要扭頭排斥,可是被他的手掌扶摁住了頭部,他好像是不讓她亂動。
韓非然的眼神如把鋒利的刀鋒出鞘,直逼著前面不遠處的向冬漾。
兩個大男人剎那目光交集,向冬漾稍停下腳步,再沒有任何向前的動作。如果他再往前一步,韓非然那雙恨意的眼睛,都要把向冬漾看出血。
“我們走吧。”李笑歡拉了拉向冬漾的衣角,兩個人轉身而去。
姜曉棉被韓非然突如其來的動作微驚了到,“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