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下山了,為什麼她還覺得整個人滾燙滾燙的。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向冬漾閉著眼睛鬆了一口氣,釋放了心中一團似怒非怒的氣。眼神飄忽向遠方:“未知。”
一句“未知”藏著無限的彷徨與漂泊。
姜曉棉沒有再說什麼,任由他離去。夕陽把他們的臉刺得通紅,相對的方向,相對的淚。
“我能要求什麼呢?要求你留下來嗎?這樣,你的人生就錯在這一步了。”姜曉棉這樣想,視線就被大把大把翻湧來的淚覆住,她一把一把抹開,然後他就在她不經意抹眼的時候,轉過了拐角。
像看見葉窈離開那樣,姜曉棉蹲在地上難受地哭不出來。
好久,她也不知道幾點了。反正天空已經投下了黑暗,姜曉棉才往回走。她剛回到家門口正要進門時,牆邊掠過一個女人的躊躇身影,隔著鐵欄門,她時不時地往冼家裡面瞄去。
姜曉棉只當是父母的朋友,隨口問候了她一句:“您好,這裡是冼公館,您是要找誰嗎?”
“不好意思,我找錯地了。”那女人的聲音顯得老氣又疲憊。
見她回答了自己的話,姜曉棉以為她會轉過臉來,大方地詢問自己關於什麼路線資訊之類的,可是那女人連臉都沒有扭過來,就掩起面像形色匆匆地而去。瞧她的背影來看,約摸是中等女子年紀,穿著如普通人家,沒什麼富貴之處。
“也許真是一個找錯路了的阿姨吧。”姜曉棉心想著推門而入。
這幾天的長南大學,逐漸少了往日飯後閒談的話題,都是在討論關於期末考怎麼樣,或者哪門科要掛,也有關於這屆畢業生的活動。
新的一週,對於姜曉棉來說也是繁忙的一週,等會下了這堂課,她就得趕去醫院。今天,是吳願好手術的日子。
姜曉棉抱著課本走過了樓梯,正要轉角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忽然覺得身體軟綿綿的撞得疼痛。“啪”兩聲書本掉落,她不知道跟誰撞了個滿懷。
姜曉棉頭也不抬地說了兩句道歉,然後揉著被撞的額頭,彎腰去撿書本要還給對方。那張輕飄飄的信紙在空氣中旋了幾下,不歪不倚地落在姜曉棉要拾的書本上面。
那張紙上,“勸退書”三個楷體大字工整死板到刺眼。讓姜曉棉這輩子再也忘不了這三個字。
李笑歡扶正了險些要被撞掉的眼鏡,搶過自己的書本以及那張勸退書,呆站在那裡說不出話。
姜曉棉與李笑歡不甚相熟,但是每次看到她跟姜晚莞形影不離,多少對她有些認識。
“怎麼,你要申請退學嗎?”
李笑歡點頭,輕輕“嗯”了一聲,閃躲著眼神離開。
姜曉棉還想問她什麼原因,想來與她不熟也不好細問,又見她匆匆而去,就不往心裡去。
這一節課,姜曉棉的心思都沒在課堂上,幾乎什麼都聽不進去,設計作品時也只是隨便寥寥勾畫幾筆。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時間,趕著車來到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