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然一撈過手機就翻出她的通訊錄,搜尋向冬漾的名字,把手機舉得老高:“吶,我幫你打電話給他,咱們兩個把他叫出來。”
“你給我!”姜曉棉要去搶手機時他往後一躲,讓她撲了個空。
韓非然張大了雙眼,笑“嗯?”了一聲,“要麼不想見,要麼就是想單獨跟他見面?”
姜曉棉把臉拉沉下來,不接韓非然的話,假裝沒有聽到,轉身去旁邊架子上拿了一些布料來琢磨衣服設計上的問題。
姜曉棉的手機在韓非然手裡震動起來,他悄翻看時,是向冬漾發的簡訊。
“曉棉,航班提前了一天,我們之間的沉默應該結束了吧,如果你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我現在就在學校正門。來或不來,我等你。”
此時姜曉棉只專注於學習上的事,完全沒有發現韓非然在旁邊的異樣表情。
突然起了一個壞念頭,韓非然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他微微仰頭努力平靜,但是一顆心仍然跳動得厲害,澎湃在熱血深處的良心好像受到了波動。他把拇指重重地按在刪除鍵,遲遲才放開,收件箱閃了幾下後變成空白。又開啟撥號鍵,一串數字程式碼讓姜曉棉的手機無聲無息地處於關機狀態。
長南大學門口,向冬漾的等待石沉大海。
姜曉棉遲遲不見,卻見到了韓非然。
夜色裡,星辰遲遲未升起。向冬漾看不清楚韓非然的表情,卻能聽清楚他口中的話。
“曉棉她不會來見你的,你走吧。”
向冬漾微微怔了一下,他還是懷疑自己聽力出現了故障,壓著嗓子再確認了一遍:“她親口說不會來見我的嗎?”
向冬漾說“不”字的時候加了重音,生怕韓非然沒有聽清楚。
韓非然點點頭,“難道是我的話不夠清楚嗎?”
向冬漾還是不死心,撥了姜曉棉的電話。
韓非然冷冷地動了一下嘴皮子:“我親眼看到她收到你的簡訊後把手機關機了。”
此時,如果天空中劃下一道閃電,肯定會不偏不倚地劈在韓非然的頭上。
向冬漾抬抬頭,高高的木棉枝葉暗影越發顯得夜色幽深,還有什麼比這夜色更黑暗呢?是了,是話筒對面那個孤獨的女聲,一遍遍厭不其煩重複那句“稍後再撥”。
“好,我知道了。”向冬漾的表情從呆滯到痛楚,他把最後一絲希望寄託在韓非然身上,顫抖的聲音好像特別不願意接受現實,說:“非然,麻煩你告訴她,明天十一點,我在機場等她。”
向冬漾說完就邁開了步伐,也不等韓非然答應是否。
韓非然在他背後喊得很響亮:“向冬漾,我警告你,走了以後就不要再出現了,今後我陪在她身旁,我們再見面的時候別怪我把你當敵人。”
話裡的宣戰氣勢,連黑夜都被震懾到發抖害怕。
向冬漾沒有再說什麼,痛苦像燈光拖身影一樣被拖得老長,從學校門口到街頭,從街頭再到路口。
回家的路上,他每邁出一步就有一千句話在責備自己,“她既然已決心不再見我,為什麼我還有一絲絲存留幻想的餘地,眼巴巴地像個討飯的乞丐。三年了,就為“姜曉棉”這三個字將自己逼到無用、狼狽、乞求這等地步,而她眼裡,心裡,畫裡,日記裡,一心都是別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