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新蕊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喃喃道:“不可能的,你和你的家族還有家族產業是密不可分的,就象一個連體嬰兒,你不可能和他們分隔開的,但是,”說到這裡她的神情有點黯然,“但是,那卻不是我想要的生活,那種生活給不了我安全感,我的心裡時時刻刻處於高度戒備狀態,我想胖胖也是如此,也許年幼的他開始並不知道,但自從出了那場事故,他就知道了這個世界的可怕和無奈,所以他才不願意醒來。”
秦天海手緊握著茶杯,他沒有話語了,他心底感覺真的很無奈,一直以來,他以為自己給顧新蕊和孩子創造的都是最優越、最安全的生活環境,甚至,愛屋及烏,他對顧新蕊的孃家人也是一樣的關照有加,可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一直以來顧新蕊心裡有著這麼強烈的不安全感,這是他萬萬沒有料到的。
現在面對顧新蕊一番苦淡的話語,秦天海一時不知應該怎樣回應她,他只有暫時保持著沉默。
沉默片刻,秦天海對顧新蕊輕聲說道:“即使我和我的家族還有家族產業密不可分,但是,但是咱們也可以想個折中的辦法呀,比如你們在這邊住一段時間,再跟著我回到城裡住一段時間,這樣調配著來,總之,這一切都是可以通融的嘛。”
顧新蕊苦笑著搖了搖頭,神情有點悽然地說道:“不可能的,哪有你說得這麼簡單?秦家那樣的豪門大家,能允許自己家的兒媳長期帶著孩子生活在鄉下,而不盡到一個大家兒媳的本職工作嗎?再說,你平時那麼忙,公司的事,家裡的事就夠你忙得團團轉了,哪有空閒時間陪我們母子來這樣地遠人稀的地方居住?”
聽著顧新蕊的一番話,秦天海沒有說話,他沉默著,象是若有所思,又象是欲言又止。
看他保持沉默,顧新蕊嘆了口氣,淡淡對他說道:“所以,現在這種狀態,對我和你還有胖胖來說,是最好的,我和胖胖可以在一個無人打擾的環境下安靜地生活,你也可以繼續維繫你自己的圈子,其實你如果不找來,就當我們母子已經在那場大火中燒死了,這樣兩下輕鬆,豈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一聽這話,秦天海當時就急了,他立即反駁道:“不!我怎麼可能那樣做?你們明明還活在這個世上,我怎麼能當你們死去了?”因為秦天海的反應過於激烈,動作幅度大了點,所以杯中的茶水灑了出來。
秦天海急忙躲避了一下,顧新蕊也趕緊低頭檢視,好在那茶水已經溫和,不算燙人,所以還不至於傷到秦天海,只是他的褲子溼了一大片。
顧新蕊站起身,給秦天海找了一條幹淨的毛巾,想要親手將他膝蓋上的茶漬吸乾,卻被秦天海輕輕奪了過去,他對顧新蕊輕聲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顧新蕊也沒有堅持,將毛巾遞給他,秦天海拿著毛巾試去灑落在腿上的茶漬,然後重新坐了下來。
兩個人又是片刻無語。
後來,秦天海看著顧新蕊,微凝雙眉,苦苦地勸說她道:“帶著孩子,跟我回去吧?”
一聽這話,顧新蕊猛地抬起頭,她看著秦天海,斬釘截鐵地對他說道:“不!我不跟你回去,胖胖也不能跟你回去!如果你今天來,是想勸說我們跟你回去,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聽到顧新蕊這句話,秦天海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長久無語。
後來,他輕聲詢問顧新蕊:“你到底要怎樣,才肯跟我回去呢?”
顧新蕊也看著他,秀眉微蹙,既認真又無奈地對他說道:“你為什麼一定要非我不可呢?你條件那麼優秀,離開我你能找到比我強十倍百倍、門當戶對的優秀女子,你為什麼要在我這一顆樹上拴死呢?”
秦天海嘆了口氣,他看著顧新蕊,十分無奈地對她說道:“別人,怎麼能和你相比呢?更何況,我們之間還有個胖胖……”
可是,面對秦天海充滿祈求的眼神,顧新蕊的神情卻絲毫沒有轉變,她微低下頭,冷冷地對秦天海說道:“反正我們母子現在已經在這邊安定下來了,胖胖也甦醒過來了,他站起來象正常孩子一樣行走是遲早的事,我對眼下的生活狀態很滿意,所以這種情況下,我更不能跟你回去了,你還是自己……回去吧,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和你正式辦理離婚手續,我什麼都不要,只要胖胖就可以。”
聽著顧新蕊倔強而略顯不盡人情的一番話,秦天海無言了,他又嘆了一口氣,喃喃怨道:“你怎麼就那麼執著呢?”
顧新蕊突然抬起頭瞪向秦天海,眼中已經微微有淚,她聲音顫抖地回答他道:“我只是想要一種……自己想要的生活,給孩子創造一個……無人打擾,沒有勾心鬥角的環境,難道,這也不可以嗎?”
面對顧新蕊的眼淚和質問,一時之間,秦天海無話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