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顧新蕊如鯁在喉,往下說不下去了。
“他怎麼樣?他懷疑是你偷的?”谷茜珍大張著嘴,將顧新蕊沒有說完的那半句話補全了。
顧新蕊看著母親,眼含淚光點了點頭。
谷茜珍張口結舌地看著女兒,良久,她大聲道:“他憑什麼這樣懷疑呀?”馬上,她又想到什麼似的,看著女兒的眼睛低聲問她,“他知道你和姓駱的是什麼關係了?”
顧新蕊無奈地衝谷茜珍點了點頭。
谷茜珍的表情顯得有點不可思議,她不甘心地喃喃道:“就算知道你們是親生父女,又怎麼樣?你們已經三十年沒聯絡了,你和他又不相認!和陌生人沒什麼兩樣兒!憑什麼懷疑你呀?”
顧新蕊看著母親,猶疑著對她說道:“媽,駱玉輝因為商戰被天海逼到了死角,為此他曾經找過我,向我索要那份重要檔案……”
谷茜珍剛才還很氣憤的神情一下子又變得目瞪口呆了,她瞪著眼睛質問女兒道:“於是你就盜給他了?”
新蕊搖了搖頭,低聲喃喃道:“我沒有給他,只是因為他當時的樣子……太可憐,我答應透過別的方式……幫他,可是他沒同意……”
谷茜珍追問道:“什麼別的方式?”
顧新蕊無奈地向母親解釋道:“我答應向天海去求情,收下駱玉輝手中那批無法脫手的機器,但是他覺得這條方法不可靠;後來,他跪下來求我,向我要那份檔案,我實在無奈,就對他說,答應將天海放在我那裡的三千萬存款暫時借給他……”
聽到這裡,谷茜珍那一顆高懸的心徹底摔落到地面上了,她呆呆地看著顧新蕊,神情漸漸變得又氣憤又悲傷。
她拍著大腿帶著哭腔大聲埋怨新蕊道:“你呀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啊?我的話你全當耳邊風,全當狗放屁,是吧?我不是告訴你,駱玉輝那個人狼心狗肺,什麼卑鄙下流的事全能做出來嗎?你為什麼還要去見他啊?為什麼還對他許諾那麼多條件?你腦子裡全是水啊?你呀你,我都沒法兒說你了……”
說著,谷茜珍捂著嘴,開始啜泣起來。
看到母親氣哭了,顧新蕊也慌了手腳,她趕緊上前,想拉住母親的手安慰她,卻被她一把甩開。
看著母親又氣憤又悲傷的神情,顧新蕊眼中的淚也象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撲簌簌”落了下來,她哽咽地對谷茜珍說道:“他……他畢竟是我親生父親,當時他跪下來求我,我……我能怎麼辦?我……”
顧新蕊也捂住嘴,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谷茜珍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看著女兒,怒其不爭般地大聲對她說道:“秦家那麼大的家業,你坐到那個位置容易嗎?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你的位置呢,你肯定讓人家給設計了!人家就故意設下這個圈套讓你往裡面鑽!你傻呵呵的就知道往裡面跳!你去見姓駱的,還給他許了那麼多條件,這肯定都讓人家秦家知道了!然後就被人家抓住了小辮子,現在那個重要檔案,不是你偷的,也硬賴成你偷的,誰叫你自己身不正,和姓駱的拉扯不清了?你要是身正,能怕人家懷疑你影子歪嗎?”
谷茜珍越說越氣,她一邊氣憤地訴說,一邊抹眼淚:“你說你到今天這地步容易嗎?多少街坊鄰居羨慕你呢?你說你都過門三年了,孩子都給人家生了,怎麼就這點見識沒有呢?你理那個姓駱的混蛋幹什麼?你把他當親生父親,他當年把你當親生女兒了嗎?現在好,平白沾了一身的屎!我看你這下一步怎麼辦?你要是真讓秦家休回來,也別進我這個門,我跟你丟不起這個人!”
說著,谷茜珍又捂住嘴,一聲接一聲嗚咽起來。
這一回,顧新蕊是從心徹徹底底地涼到了腳後跟兒,原來在母親眼裡,她的面子真的比自己此時的處境更重要。
因為谷茜珍的聲音太大,把旁邊房間的顧新蕾和顧新蓓全吸引了過來,新蓓本來是因為一點意外的事路過這邊,就想中午到孃家蹭口飯吃,卻沒想到遇到這樁無頭案子,顧新蕾和顧新蓓站在門口,將母親和大姐剛才的一番爭論全聽在了耳中。
現在,聽到母親攆大姐走,姐妹倆一急之下推開門,新蓓上前安慰母親,勸她冷靜些,先彆著急。
新蕾看著兩眼無光的大姐新蕊,又看著又氣又急的母親谷茜珍,下意識地衝口說道:“現在秦家懷疑大姐和她生父串通,大姐被秦家攆回來了,秦家肯定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下一步這個房子會不會秦家收回去啊?老房子已經拆遷了,我們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了,下一步是不是還得出去租房子住啊?”
新蓓看著新蕾,沒好氣地衝她大聲喝斥道:“你能不能少說一句?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