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後,整塊水泥油被剷掉,牆體上隱約出現了一塊長方形的石板。
方旭杵著撬棍,用手揮散眼前場塵,“泰山石敢當!這東西怎麼砌在了牆裡?”
拿起手機,方旭靠近剪力牆,這次在手機電筒近距離的照耀下,發現了石塊邊沿之外的牆體顏色比其他地方的深。放下自拍杆,方旭單手拿起沉重的撬棍,用其尖銳的角沿著那深色部分的邊沿慢慢地劃出灰白的痕跡。
當整個邊沿描繪完後,方一個人體的圖案的輪廓展現了出來,而刻有“石敢當”三個字的石塊正好嵌在那圖案的中央。
方旭看著“石敢當”默默出神,“剪力牆可是一次澆築成的,而石板四周存在填縫的痕跡,看樣子石板是後來才安裝上去的。”
“哚哚哚…”方旭敲了幾下石板。
“從這聲音看來,這石板起碼比牆體保護層厚,要將其安裝進去,就得切割掉牆體的鋼筋!”方旭想到這裡,用撬棍砸了幾下填縫處,果然看到了鋼筋的斷面,“這樣做破壞了剪力牆的整體結構,施工員和監理不管嗎?”
此時,牆體中又傳出郝建虛弱的聲音,“當……當然不敢管了。”
聽郝建話裡的意思他像是知道內情的人,“為什麼不敢,這可是他們的職責?”方旭直面牆壁問到。
“職責?”郝建冷笑一聲,聲音突然抬高了幾倍,爆著粗口,“我現在的樣子,就是他媽的認真履行職責的下場。”
“你是這個工程的施工員?”從郝建的音色和穿著打扮看來,對方的年齡不大,當監理的可能性不大。
“算是!”
“發生了什麼事?”
剛剛爆粗口消耗得厲害,郝建沉靜了好久,才慢慢地將事情的原委說與方旭聽。
教工公寓開工時,郝建剛從金城大學土木工程學院畢業,進了一家小建築公司,當了個小施工員。當時這家公司從承建商那裡接到了修建金城大學教工公寓的專案,這也成了郝建人生的第一次正真意義上上工地。
到了工地,郝建才發現他根本就是個跑腿的小弟,每天跟在師父屁股後面在工地上瞎轉。
“看就行了,不要說話。”這是師父每天帶他去現場都會交待的話。
一天,師父有事不在,而一號樓的第一層樓面的鋼筋、木工的都完成了。澆混泥土的砼車都已到現場,但是驗筋的工作還沒做。這時他的師父打電話給他,讓郝建去驗筋。
剛出學校的郝建第一次單獨進行實際工作,驗得十分認真,書本上的條條款款全都搬了出來,最後結果是負責鋼筋部分的包工頭老闆把手底下三十多號人全部拉上樓面,木工老闆也派了五個人來協助,一直返工到天亮,當夜那幾車混泥土全部報廢。
此事,郝建得到了承建方的高度表揚,鋼筋工老闆被罰了兩萬多,承建方拿出2500獎勵給他。此後,每次驗筋,承建方都指定要郝建參與。
說來也巧,到當一號樓的第二層樓面鋼筋綁紮完工時,郝建的師父又不在。他一個人驗完,只發現些小問題,鋼筋包工頭說現在工人們都吃飯休息去了,等晚上澆混泥土前開照明燈時再來解決。
晚上,郝建出現在樓面時,剪力牆上方早已支著一盞小鎢燈在風中晃過不停,電纜像亂麻一樣堆在鋼筋網上,剪力牆那兒,只兩個鋼筋工人已在做收尾了。
不一會兒完工,鋼筋包工走過來,不由紛說地塞了一包拆過了的飛天牌香菸給郝建後,又遞一瓶水給他。
上次的返工事件後,郝建的師父沒少給他上社會課,所以郝建做事也有點小圓滑了,所以他最終都收下了。包工頭陪著笑引著他去驗收。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方旭收了人家煙,水也擰開像徵性的喝了幾口,所以樓面上的小問題郝建也就放了過去,勉強過了關,可當他走到剪力牆的上方,扶著一根柱鐵向牆體裡仔細地看,突然性地全身一麻,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