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想到,這一次異常一持續就是一年半,進入應該多雨的夏季後,情況變的更惡劣,無數池塘沼澤正在枯竭,露出下面乾裂地面。
面對這些乾裂的土地,鱷族人第一反應並不是欣喜若狂,而是濃濃的絕望。
就像他們祖先面臨氾濫雨水情況一般無二,甚至更加強烈。
畢竟他們的祖先面對環境的改變,遠沒有他們面對的這麼劇烈、這麼快速。
他們已經適應了全新生活方式,就像安迪斯人一樣,早將祖宗的耕種手藝忘的一乾二淨,即便是面對肥沃的流油的土地,也不知道如何去耕種,而是守著金礦坐困愁城。
鱷族人第一次不再詛咒那下起來沒完沒了的雨季,而是期盼它早日到來。
但是這一次他們註定要失望了,因為他們面對的並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他們再也回不去維繫了將近三百年的生活方式。
但是置身其中的鱷族人並沒有這麼長遠目光,他們為了眼前正在越變越少的糧食,城鎮與城鎮、村落與村落、村民與村民之間,打的不可開交,無數屍體變成了戰鱷口糧和正在乾涸的沼澤地的養分,整個絕望沼澤一片烏煙瘴氣。
就在這種情況下,懷恩德和他的僕從兼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威克利夫,從格奇城返回自己的家鄉洛桑德。
懷恩德痛心疾首的道:“我親愛的族人,他們馬上就要大難臨頭了,現在竟然還在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蠅頭小利,廝殺的不可開交,他們非要等到亡族滅種的時候,才會幡然醒悟嗎?”
威克利夫在一旁安慰道:“少族長,這並不全是他們的錯,絕望沼澤的天險,固然將無數窺測目光拒之門外,同樣也是一個天然牢籠,將咱們的族人困在了這裡,不知道睜眼看外面的世界,很多人終其一生,還都以為整個世界都是絕望沼澤這副模樣!”
威克利夫元氣滿滿的揮揮手臂道:“好在還有我們兩個跑出去了,知道外面的情況,獲得了珍貴訊息,為時還不晚,到時候憑藉老族長的威望,登高一呼,必然從者如雲,絕對會讓那些貪婪的窺視者,永遠葬身這片土地。”
懷恩德並沒有因為對方的安慰而臉色好看,反而更憂心忡忡道:“咱們當初可是偷跑出去的,到時候一見面,我父親根本不給咱們說話的機會,會直接將咱們的腿給打斷的!”
威克利夫心中一陣苦笑,自家少族長什麼都好,就是從小到大對老族長畏懼之心太重了,並且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減輕。
出發前的義憤填膺和意氣風發,隨著不停靠近老家,對老族長的畏懼似乎更厲害。
“小心。”懷恩德猛的拽了威克利夫一把。
威克利夫已經快要落實地的腳,硬生生的收了回來。
收回來的時候,已經有半張腳面滑進了溼軟的地面中。
“見鬼,沒想到乾旱後,這些泥漿陷阱變的更加可怕,更不容易識別。”威克利夫禁不住微微變色,剛剛這一腳落實,即便是有同伴的情況下,也相當麻煩,因為這是絕望沼澤中最麻煩的泥漿陷阱。
上面只有一層薄薄幹土,下面是發酵腐爛了上百年的爛泥地,它就像一隻貪婪怪獸的大嘴,任何生物一旦陷進去,就會死咬著不放,直到完全吞沒,然後腐蝕腐爛,成為它身體的一部分。
在絕望沼澤鱷族人中,有很多關於它們的傳說。
既有說裡面生存在這以無辜生命為食的怪獸,這些天然的泥漿坑,便是他們製造出來的巢穴和天然狩獵陷阱,隨著它們的長大,泥漿陷阱也會跟著長大。
在外面開闊過眼界的懷恩德和威克利夫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認為這不過是那些老人用來嚇唬小孩的,讓他們遠離泥漿陷阱。
但是在很多鱷族人村落中,對這個傳說堅信不疑,甚至將它們當成土著神靈,用一些活物祭拜,其中用俘虜血祭,是規格最高、聲勢最宏大的。
還有一種傳說也很有市場,認為它們是幽冥的出入口,從這裡能夠直接進入死者的世界,有一些想不開的鱷族人會以此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還有一種傳說,與第一種有點類似,同樣也是怪獸,不過那隻貪食的怪獸被英雄斬殺後,它的胃落地,化成了泥漿陷阱,依舊維持著生前的貪慾。
無論哪一種,它都與死亡直接掛鉤,充分顯示了它們在鱷族人心目中地位。
每年都會有數以百計的鱷族人葬身其中,更別說不熟悉環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