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昨天便發生了這種事情,運糧車在路上發生了意外,聽說被那些該死的盜賊團盯上了,好在隨隊的護衛還算給力,沒讓盜賊團得手,只損失了小部分糧食,可車隊的行程卻延誤了,趕回礦場時,已經午夜,糧食是沒法按時發了。
好在礦頭也有良心,知道大家指望一天工錢活命,按照市場糧食溢價一成,用銅子給付工錢,若是太平時節這麼做,大部分人會歡天喜地。
可是剛剛經歷了一年動盪,土地大量荒蕪,曼育軍領本身就不是產糧大領,哪怕是豐年,糧食也有不小缺口,很大一部分需要從小亞細亞平原千里迢迢的運來。
這種非正常年節,糧食的價格更是節節攀升,用一天一漲形容,毫不誇張,今天給的是溢價一成,等明天說不定連今天九成糧食都買不到。
關鍵是有價無市,那些坐擁糧食最多的勳爵貴族的心都是黑的,為了搜刮更多財富,每天放出來的糧食十分有限。
對此他們十分有經驗,既不會讓領民餓死,那樣會激發大量的民怨,對他們的統治不利,也不會讓所有人吃飽,這樣才會有人買高價黑心糧。
溫德爾昨天頂著寒風回來時,天已大黑,別說是平價糧,就算是高價糧,也買不到。
好在家裡有一個賢惠持家的婆娘,日子好過的時候,總會從嘴角邊摳出一點糧食存著,昨晚全家人還有一頓飽粥,雖然清可見底,裡面糧食粒屈指可數,只能臨時騙騙肚子,但總好過喝一肚子水,亂晃當要強。
可肚子也不是那麼好騙,尤其是高負荷工作一天後,還沒等到雞叫,嘰裡咕嚕亂響的肚子就將他弄醒了,輾轉反側半宿捱到天明,方才出門,然後就碰到眼前這晦氣事,這讓他本來就不好的心情,更加沉重。
濃郁的飯香讓他有點邁不動腳,不用問也知道,味道是從剛剛搬來不到三週的古怪鄰居家裡傳來的。
之所以會給對方冠上古怪一詞,是因為對方的行事作風,完全超脫溫德爾的理解範圍。
算起來,對方和他是同行,也是做生意的,不過對方的生意卻是前所未聞的,比如對方商鋪的名字——醫療所。
三個字,他都認識,知道每一個字的意思,但是連在一起,就有點不知所云。
觀察了將近一週才知道,感情是給人治病的場所,可那不是教堂牧師和修道院的修士們的事情嗎?
更莫名其妙的是,對方竟然在醫療所旁開了一個食館,之所以稱呼它為食館而不是酒館,是因為對方以出售各類食物為主,酒水為輔,與酒館完全顛倒。
不過這也變相的搶了酒館的生意,最近總是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周圍晃悠,尋釁滋事,就是對方招惹來的。
不過真正敢鬧上門的人,卻屈指可數,畢竟在這種糧食作為緊俏貨物的時候,依舊能做相關生意的,若是沒有深厚背景,說出去誰都不信,糧食來源就是一個大問題。
值得稱道的是,這個食館做出來的東西,確實不錯,每當他們開始動火的時候,整條街都飄著一股濃濃飯菜香味,讓人食指大動,每一位從裡面出來的客人都讚不絕口,價格也相對公道,只是隨著糧食的行情走。
溫德爾在食館門口躊躇了一下,一咬牙,還是推門進去了,他還要趕著上工,等不到家人將糧食買回來了,可是他現在從事的是高強度體力工作,雖然因為會一點讀寫,礦頭會給予他一點點優待,卻也相對有限。
若是餓著肚子上工,堅持不到黑,那就糟糕了,沒有糧食和工資,等於明天還得餓肚子,然後空手而回,這種惡性迴圈,他還是懂的,今天就當過豐收節,多花幾個銅子也認了。
食館面積比溫德爾想象的還要大,周邊的兩三座房子都打通了,五條原木桌,兩側全是厚實的原木長凳,擠下百十號人不成問題。
可能是地利,他算是比較早的客人,諾大的食所中,只有三五個人,不過看模樣並不像客人,而是食館中的侍者,正吭哧吭哧吃的正香,見有客人上門,紛紛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