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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千乘不接話,朝田雌鳳行了一禮,又瞥了靠在桌邊站著的秦良玉一眼,兩人一同向田雌鳳告辭。
回房的路上,馬千乘面色深沉,摸著下巴道:“我們總離隊,軍中將士亦會有樣學樣,樹不了威信,日後隊伍不好帶啊,不如我們先回去?”他與秦良玉尚年輕,軍中不服他們的人多如牛毛,當初他頭一次站在校場的高臺上,俯視眾人時,便聽過人群中的竊竊私語。
“他孃的!毛還沒長全就來管老子?瞧老子不給他些顏色瞧瞧。”
“呸!老子在戰場上殺人的時候他還在吃他孃的奶呢!真是什麼東西都敢來!”
想必軍中眾位並未將他放在眼中,是以有些連說話時聲量都不屑控制,一時各色雜音入耳,馬千乘卻依舊如座山般,巋然不動,清雋身影挺拔,如松如竹,只沉默望著下面站著的年長他許多的眾軍士。
一刻過後,隊伍終於靜了下來,眾人疑惑仰首望著高臺上波瀾不驚的馬千乘。但見一道黑影劃過,方才說的最為起勁的幾人皆被軟鞭纏上腰際,而後凌空被甩向高臺,馬千乘一腳踏在一人胸口,淡然笑道:“如你們所說,老子毛沒長全,但就是軍法背的熟!”他腳下越發用力,那人嘴角有血跡緩緩流出,試圖掙扎卻無濟於事,聽得馬千乘一字一句道:“多出怨言,怒其主將,不聽約束,更教難制,此謂構軍,犯者該當如何?”
那人只覺窒息,掙扎著吐出兩個字:“斬……之。”
尾音未落,軟鞭如刀帶著破空的嗡鳴自那人頸前劃過,傷口由細至粗,鮮血噴湧而出,片刻便染紅了馬千乘的腳下。他如嗜血修羅般,視線緩緩掃過臺下眾人,嗓音平淡:“不服氣的,繼續。”
進軍中的頭一日,馬千乘便給了那些老兵油子一個下馬威,顯然收效明顯,但他知道,這種震懾只是暫時的,在軍中若要服眾,身份爵位是其次,關鍵還是要憑本事,大家皆是目不識丁的大老粗,只認得你是否考取了功名。
馬千乘雖自幼讀書,但因覃氏不同意他參加科舉,是以便一直未去,左右他也不大在意這些,只是沒有功名,在軍中威信不好樹,好在那時倭寇不斷進犯,馬千乘亦有幸帶兵參戰,遙記當時明軍節節敗退,他後率軍三千趕到,因地制宜,重整作戰方案,雙方激戰兩月有餘,倭寇五千退軍二十里,最後終是不敵馬千乘攻勢,徹底滾出明界。
算起來,那才是馬千乘成名的一戰,只是當時他將父親的名字報了上去,是以知道此事的人也只有石砫本地的土兵。
兩人商討後,秦良玉也覺此時楊府亂成一團,楊應龍日日守在府上,定會對自己嚴加防範,決計找不出什麼證據,是以也決定同楊應龍辭行。
楊宛若聞訊趕來,哭哭啼啼拉著馬千乘的袖子:“張氏都被父親趕回永安莊了,眼下府上只有我同母親了,你們怎麼要走了?不行不行!再多留兩日,我一個人在府上很是憋悶!”
秦良玉抱臂站在一旁不搭話,馬千乘見狀面露難色,一本正經道:“我不便再多耽擱,若你有空,可以常去石砫走走。”
楊宛若一邊頓足一邊哭嚎:“我不讓你們走。”
馬千乘眉心皺成個“川”字,正要呵斥她幾句,忽被秦良玉拉了拉袖袍。秦良玉瞧了面色不善的馬千乘一眼,對楊宛若道:“至多兩日。”
因兩日時光委實太快,是以楊宛若抓緊一切時機粘著馬千乘,馬千乘平生又最厭煩旁人粘著自己,是以直接找了由頭躲出楊府,這便苦了一向不善言辭的秦良玉,只能日日被楊宛若拉著四處遊走。
播州雖是富饒之地,但地勢卻不比鳴玉溪平坦,因道路崎嶇之故,就連前些年世人傳楊應龍欲反一事,京中都未派人來調查,可見此地的地勢是多麼的令人頭疼。
秦良玉逛著逛著便失了耐心,側頭對正在興頭上的楊宛若道:“不要買衣裳了,去茶樓坐坐歇歇腳。”
說是歇腳,其實她是想探探楊應龍在播州的名聲如何,怎麼說前幾日楊府也算出了樁大事,百姓茶餘飯後勢必會就張氏同田雌鳳一事論一論觀點,順帶再糅合些有關楊應龍的事進去。
楊宛若大約是平日被田雌鳳言傳身教,中毒至深的緣故,慣愛拿腔作勢,聽秦良玉言罷,嫌棄的揮了揮手,整張臉都皺成一團,連聲道:“我母親說那地方魚龍混雜,不是姑娘待的地方,你若要去便去吧,我才不去。”
秦良玉如蒙大赦,轉身便鑽進了身後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