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溫柔的秀妃,長魚佑樂的眼眶有些發熱,“秀妃娘娘真的很好,她雖然只有八爺一個孩子,可但凡在八爺身邊的人,我、阿成、明玉,哪個不是被她真心當做自己孩子一樣對待的,就連小舅舅,雖然與八爺並無血緣關係,也都拿我們和八爺一樣看待。秀妃娘娘過世,八爺就像沒了魂兒一樣。。。所以他才想不通,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想不通,帝王為什麼要騙她!明明秀妃娘娘是帝王最寵愛的女人,為什麼。。。為什麼還要替另外一個女人欺騙八爺。”
帝王、帝后、秀妃的情感糾葛終究是世間的傳言,小白雖聽過,但從來沒有往心裡去,如今聽長魚佑樂這麼一說,倒是信了那些傳言幾分,有些事不一定都是空穴來風,可她也聽出了另外一層意思,不論秀妃的真正死因是什麼,總歸帝王為了一些人按住了鳳彌,所以才越發讓鳳彌覺得事有蹊蹺。
“這天下人都說八爺命好,生下來帝宮裡就只有他一個帝子,帝王為了保住他的帝位,不惜捨棄了所有的孩子,讓他佔盡尊貴,給他至高榮耀,要不是秀妃娘娘的事,八爺興許就信了。什麼寵愛!什麼看重!哼!都是假的!帝王心裡怎麼想的,誰能知道?他到底想讓哪個帝子繼位!只有他自己清楚!”
小白想到了如今在西越城風頭無二的帝五子鳳舞,他若真能擠下鳳彌來,為什麼還要辛苦謀劃,帝王不應該將鳳彌所擁有的一切轉手放到鳳舞手裡嗎?
長魚佑樂自然不會告訴小白,帝王對鳳舞另眼相看或許是有緣故的,只是說到繼位一事,他也想到了鳳舞,接著,便想到了之前鳳彌遇刺那回,當時,似乎小白也在場,“老五派人來刺殺八爺的時候,你害不害怕?”
這個問題讓小白有些哭笑不得,剛才長魚佑樂脫口而出的每一個字,都不該是她能聽的,而關於上次刺殺鳳彌的事,小白本也打算爛在肚子裡頭了,沒想到,長魚佑樂會問她感想,連鳳彌都沒問,還是她沒忍住多嘴問了一句,“八爺都說不是鳳舞了,你怎麼能這麼肯定呀?”
長魚佑樂不禁愣了,以他對鳳彌的認知,鳳彌絕不會主動提起這種事。“八爺什麼時候說的?”
“就二月份的時候呀,你不是也在嗎?我去伏蠃地採冰草,八爺不放心我,跟我一道去了,我還害得他冒險救了我一命,不僅弄溼了衣裳,還受了傷。那個時候我順嘴問了一句。。。不過。。。八爺其實也沒說什麼。”
說起年節的時候和小白共處的一段時間,長魚佑樂的心情又不禁變好了,難得鳳彌會那麼在意一件事,情緒又那麼放鬆,“你不知道,八爺從來不穿玄色以外的顏色。”
“他從前就這樣嗎?”
“我記得小時候,秀妃娘娘總愛用自己喜歡的料子給我們做衣裳,因著八爺最好看,像極了掛在牆上的年畫娃娃,所以秀妃娘娘總愛用大紅色給他做短襖,我的是珍珠白,明玉是綰色,阿成最老成,所以是靛藍。”
“大紅色。。。”小白想了想,那樣一個冷清的人,真是不敢想象,紅色加身,會是何等的驚豔。可鳳彌討厭紅色,所以小白也無法想象,大婚之日,鳳彌要穿什麼樣的衣裳了,“其實,我能理解,八爺那麼討厭紅色,也拒絕與人交往,定是小時候受過刺激吧?”或許是見過秀妃真正的死因?小白沒敢問出口。
長魚佑樂搖頭道:“雖然我們目睹了秀妃娘娘當時的慘狀,可讓他如此不安的,並不是這個原因,而是因為小時候,他常做的一個噩夢。”
“噩夢?”
“對,八爺三歲時,落過一次水,從那以後,他便噩夢纏身,直到秀妃過世,才爆發了出來。”
小白想到了自己,可她和鳳彌不同,她早已忘了昏迷之前她所經歷的一切,如果鳳彌能想起來,一定會對噩夢有幫助的。她有些心慌,起身問道:“八爺為什麼會有噩夢?是在落水前看到了什麼?還是在水裡看到了什麼?”
“不知道,八爺也不知道。”長魚佑樂看了看小白一副急切的模樣,笑道:“你真的很奇怪,要是旁人聽了這事,定會說八爺很可憐,還會問是不是有人指使,你怎麼問起了這個?”
小白一下就笑了,且不說鳳彌當時真的看到了什麼,他不過一個三歲的孩子,就算看到了,也會被嚇得什麼都不記得了吧,“你知道我最害怕什麼嗎?是蝴蝶,旁的蝴蝶都沒關係,可唯獨白色的不行。”
“你害怕的東西怎麼也這麼奇怪?”
小白赧然,臉色微紅,“其實我也常做噩夢,自從我在伏蠃地醒來,便有一個白乎乎的噩夢跟著我,純白的,像是那些怎麼都抓不完的白色蝴蝶,飛來飛去,趕也趕不走。”
“你。。。”長魚佑樂想起了鳳彌跟自己說過的,關於小白的話,如果說當時鳳彌將小白比作可以開啟自己噩夢的鑰匙,他已經很詫異了,那麼現在,小白同樣擁有一個無解的白色噩夢,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也許鳳彌是對的,他們兩個在冥冥之中是有關聯的。“其實在幾年前,八爺的噩夢曾被治癒過。”
“真的嗎?怎麼做到的?”小白自然也想讓糾纏自己好久的噩夢消失,可轉念一想,長魚佑樂的話又另外的意思,曾經被治癒,然而又出現了?為什麼?
“就是那朵你在郡王府拿出來的夢蘭花。你不好奇百枯為什麼會那麼驚訝嗎?那朵花是傳說之花,當年黑霧大人不知尋了多少地方,才找到一朵,做了藥引,救了昏睡不醒的八爺。”他深深的看了小白一眼,嘆氣道:“可自從遇到了你,那個噩夢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