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媽有錯,我已經罰過了。”郡王妃的目光對上李意容,聲音抬高八度,“王媽媽,勞煩你帶上小嵐去大小姐屋裡走一趟吧,多叫上幾個人,免得搜到了東西也被懷疑是你們暗地裡做了手腳。“
“是。”王婆子應道。李意容只好眼整整看著小嵐被兩個媽媽架走,卻尋找不到藉口阻止。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王婆子捧著紅色的包袱走了進來,管家跟在後面,端了個托盤,衝著八仙桌的方向,在托盤下偷偷打了個手勢。
坐在椅子上的郡王妃正閉目養神,旁邊抱著琵琶的寶兒輕聲提醒道:“姐姐,王媽媽回來了,看起來收穫頗豐吶。”
包袱開啟,一尊狐狸娘娘像映入眼簾。
“這不過是我之前在家中供的神像,碰巧前幾日狐仙娘娘託夢,希望我給她帶到夫家去接著供奉,好助我懷孕生子。這有什麼問題嗎?”李意容強裝著鎮定說道。
“我在京城中待了十六年,各路的佛祖神仙聽過不少,只是從未聽說這狐仙還能送子。”寶兒說完自己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看來還是我學識淺薄,不如大小姐知道的多。”
郡王妃看著那尊神像,眉頭擰到了一處,覺得眼前的這狐狸像眼神邪得很,正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大小姐,我這個做繼母的少不得要說你兩句。家中若是供個菩薩、佛祖、元始天尊,保家宅安寧,親人平安也就罷了。你是大家閨秀,怎麼還信這野狐禪,像什麼樣子。”郡王妃說教道。
“知道了,是我不對。現在看過了,東西可以還給我了吧。”李意容強壓怒火,上前走到王婆子身前,伸手準備將神像奪回來,卻沒想到王婆子閃身躲過,退後兩步,說道:“郡王妃,這神像裡面夾了東西,是否要開啟看一看?”
“什麼東西?開啟看一眼!”郡王妃問道。
“是。似乎是一些草藥葉子。老奴沒見過,也不懂醫理,沒有認出來。”
王婆子說著將神像大頭朝下,神像內裡是中空的,塞了一個白的布包。她半跪在地上將布包展開,露出一簇乾枯發黃的葉片,形狀近似狐狸尾巴。
“不過是些狐尾草,並無毒性,是我按照師傅的要求塞進神像裡的,也值得你們如此大驚小怪?若是不放心大可喊李大夫來驗。”李意容不耐煩的說道。
郡王妃給張媽媽使了個眼色,讓她去請。於是,李大夫再一次拖著疲憊的身子趕來,衣服皺皺巴巴,他這一次同樣也是從床上被抓起來。
李大夫邁進靈堂,看著這些人圍坐在一起,倒吸一口氣,想著要不然明日就尋個由頭,辭了這差事,自己這歲數可經不住三番四次的折騰。
“啟稟郡王妃,是鼠尾草沒錯,只是草裡還裹著個瓷瓶,是否需要開啟一併查驗。”李大夫手裡捧著白布中的東西,啞著嗓子問道。
“要看便趕快看,不過是些混了香灰的香油。這郡王府我是待夠了。今夜也算給父親守了靈,一會兒我便打道回蕭家,父親走了,這裡再也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李意容一邊說一邊看著始終沒有說話的哥哥,想不到他對自己這個親妹妹這般無情,話都不肯為她說一句。
大夫將瓶裡的液體倒到盛了水的瓷碗中,放在鼻尖聞了聞,又從匣子裡取了根銀針插進去,銀針遇水立刻變成了黑色。
李意容睜大了眼睛,喊道:“不可能,這不可能,裡面明明是香油。”
她上前兩步,一把抓住他捏著銀針的胳膊,問道:“你這針是不是有問題?再試!”李大夫諾諾的應了,又掏出一根針重新插進碗裡,還是立刻變黑。
“銀針驗毒,這裡偷的東西有毒,試一百次也還是會變黑。大小姐,你學富五車,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寶兒將琵琶放到了一旁,語氣中滿是嘲諷。
“拉住大小姐。”郡王妃怕李意容發起瘋來撕扯大夫,衝王婆子吩咐道。
待她被人架住,郡王妃拿過瓷瓶問道:“大夫,這瓷瓶裡到底是什麼東西?四少爺生病、郡王離世是否和裡面的東西有關?”
李大夫捋了兩把鬍子。
“這東西聞起來刺鼻,像是漆木的汁液,漆木生於北方苦寒之地,在咱們這裡並不常見。但看這顏色應該還混了些其他藥草,一時倒也辨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