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搖了搖頭:‘今日只有方貴妃一個人到了。皇后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沒有到,我剛剛聽著你父親從皇上哪裡打聽到的意思是皇上體恤皇后宮務繁忙,擔心皇后出來這一趟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處理公事,便乾脆把方貴妃帶了出來。’
皇后處理宮事?錦然是差點沒有笑出聲來,這話可見是非常搞笑了。皇后早在宮宴時便被皇上剝奪了管理六宮之權,整個後宮的大權都落在了方貴妃的手裡,皇后是沒有一點實際的權力,雖說是眾位宮妃素日裡每月初一、十五請安都是去皇后的宮室裡,但是這也只是個虛禮罷了。宮裡的節儉用度、宮妃的月奉、炭敬、冰敬該如何劃分、分配等等都需要方貴妃來做主。皇后不過是擺在皇后寶座上的一個吉祥物罷了,有些時候,這貴妃寶印甚至比皇后寶印都有用一些。
皇后幾乎是要在皇宮內都閒出病來了,日日她能有什麼事情做?皇上不去她的宮室,她也沒有什麼能做的事,哪裡算得上是忙?皇后口裡說是體恤皇后,但是真正的原因大家心裡都清楚,這不過是個帶方貴妃出來的理由罷了,用來堵堵那些朝臣的嘴。
錦然倒是有些高興,她之前還想著要是有機會叫方貴妃看看自己的及笄之禮就好了,但她也只是在心裡想想不敢說出來,畢竟也沒有宮妃出工的先例,誰知道今日她的願望竟然實現了呢?
“錦瑞公主到——”內務府給的小太監卯足了力氣大喊了一聲,一時間殿內安靜下來。
錦然雙手攏在袖中併到胸前,她慢慢走上臺階,一步一步,向臺上緩慢前進。她能清楚的看到坐在正中央的皇上和方貴妃娘娘。方貴妃用一方絲綢帕子捂著嘴,眼裡似乎盈滿淚花,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而皇上則是端坐在正座,時不時輕聲安慰哭泣的方貴妃。
皇上的一邊坐著自己的父母和方天戟。他也來了?錦然心裡有些驚訝,但隨即又嘲笑自己腦子的迷糊,今日方天戟肯定是要到的,畢竟…….畢竟這是自己的及笄之禮呀。
臺子的正中央站著的事=是今日的禮賓和贊者。禮賓多是由年長的女性長輩擔任,錦然今日請的是方天戟的姑姑。這位夫人幾乎算得上是方貴妃和方天戟唯一的親眷了,她在方天戟幼時幫了他不少,張氏索性就請她做自己女兒及笄之禮上的禮賓。
這位夫人的丈夫只是禮部的一個清閒侍郎,連帶著她的品階也不是很高,但是錦然卻不介意,這位夫人願意來也就意味著她對自己的認可,方天戟尊敬的長輩能夠認可自己已經很讓錦然開心了。
而贊者則必定是錦然的好友明安公主了。明安公主今日倒是低調得很,她似乎打算不搶自家好友的風頭,捨棄了素日總是穿的耀眼奪目的紅衣,換了一身淡灰色的紗裙,她的裙襬墜著幾隻同色絲緞製成的蝴蝶,翩然欲飛,但不顯得整條灰色衣裙單調。
明安公主走到錦然身邊,她看著似乎有些緊張的錦然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她悄聲道:“別怕,我昨日可是苦練了梳頭技術,不會撤掉你一根頭髮的。”
錦然原本的緊張情緒在明安公主的擠眉弄眼中也消失不見了,她不好意思的勾唇一笑,也童謠小聲回道:“那我可要見識見識你的技藝了。”
及笄之禮中最重要的環節之一便是為及笄的少女重新束髮,然後為她紮起一個屬於及笄之後的少女的髮髻,這樣的髮髻一般會更為成熟穩重一些,明安公主自幼僕從如雲,哪裡懂得給人梳頭?但是為了錦然,明安公主也就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好歹不能讓錦然頂著一頭亂髮過完整個及笄之禮呀?
張氏為錦然準備的梳子是一把雞油黃的黃翡玉梳,雞油黃顧名思義,便是指翡翠像雞蛋黃一般黃的油光水亮。錦然的這一把玉梳用的玉料極好,不僅顏色是少見的彩翡,連種水也近乎玻璃地,水潤中透著幾分光澤。梳體上還篆刻這細密的祥雲紋路,鏤空的梳體前半部分用紅色絲繩打了個百花結。
這樣一把精緻的梳子擺在托盤中十分奪人眼球,連明安公主這個原本就已經見過這把梳子的人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